間。
“但我恨你。”他一臉無所謂垂下槍口,他一點不害怕扔掉槍,“我怎麼能不恨你?……”他挪開步子,他朝外面走,他就一點不在乎擦過我:“因我是這樣的愛著你。”這,只有我一人能聽見。
……這個人,這個人,該死。我早就知道他該死,但我下不了手。我也不準別人下手。
師兄扶我坐下,其他人或散或守衛,我靠著椅子,今晚的水晶燈特別耀眼,我仰起頭朝向光輝燦爛的它們,露出我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
“把藥吃了。傻瓜,你犯病你還敢強撐!”師兄原來是給我端水,他把藥放在我嘴邊,他說話還是那麼沒人情味,冰山一樣的稜角從沒見軟化過,真的很想見見他被教父圍追堵截終於收服的慘樣,可惜可惜。
“啊!……”我大叫一聲,嚇了旁人一跳。
師兄沒被嚇到,撲克臉要笑不笑,“少作怪,死孩子,敢不張嘴我就撬開……”他真捏我下顎就撬我嘴,他這麼神速利落以致我都無法反應,再熟練地一合一仰果然是世界名醫風範。他拿出潔白手帕堵我額頭,竟也滿溢消毒水味,我快被燻死。
就算想笑話一番,但嚥了口唾沫,卻真怕他掏出手術刀,在我身上利落鑽兩個大洞,我笑笑看我的好師兄,“師兄,你還是那麼兇……”
他不笑,忽然掉了手帕,忽然抱著我的小腦袋,再也不能冷冰冰:“小念,你說等你大了要跟我一起帶著美女環遊世界,你現在大了,我這就帶你去。”
“師兄,沒用的。”我已經沒有力氣再看那美麗耀眼的光明四射的光芒,我腦袋擱在師兄懷裡,漸漸合上眼睛:“心碎了,再怎麼補都沒用。”
“我聞嘯天說要救的人沒人敢不活,你存心砸我招牌?”師兄打橫抱起我,他一向高大有力,我卻有點丟臉。“你敢死我剝你皮泡福爾馬林!”
師兄抱我走出這裡,我的家,我的城堡,我的宿命,我的囚牢。
燈火燦爛,全被拋諸腦後。靠著師兄的肩膀,我淺淺呼吸,在冷冷的空氣裡都化做了白。
在下最後一個臺階時,師兄微微停頓,好象下了多大的決心,他說:“不要回頭。不要看二樓的窗臺。”
我看了,我回頭了,我抬眼正對著二樓的窗臺。就像彆扭的小孩總不聽大人話才招來一大堆麻煩一樣。我遙遙視著遙遙窗臺。
那裡,只有一點菸火,一個男人在月下的稀疏剪影。他或許在望我。我正離他遠去。正如那晚,已經遠去了。那個影子深沉尖削、慢慢地開始溫存和軟化、而極度有魅力,如果我願意,這個男人是我的……他抽的煙是什麼牌子?我想不起來,我真想不起來,假如你愛一個人,你應該記得住他抽的是什麼牌子。我現在只記得他吻我的時候,非常甜蜜。
“把手給我,我們會離天堂最近。”黑夜和心痛裡,我囈語,趴在師兄肩頭,望那剪影離我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
“他一直在看著你,在你面前扔了藥卻把藥放我看得見的地方,他的驕傲輸光了。雖然他跟瑾一樣都不是好東西但他救我就是救你。”師兄沉著碎碎念我:“只是你這小混蛋什麼都裝不知道,你後悔吧你。”
我不會後悔,你見過死人後悔嗎?
師兄已經把我放進車裡,讓我躺舒服了,我把頭擱在他腿上,我們握緊對方的手,我的手一定很冷,因他的手非常溫暖和緊實。我把臉貼在他手上。
……“幫我跟雷煌說,那晚謝謝他,那天的紅氣球謝謝他,他把你救出來還給聞煉謝謝他,還有,他肯不要我了謝謝他。”
……“我還會跟跟秦展說‘是歐陽念拿命來換你命,他到最後把命交給你只希望你回頭,你卻要他死!”
……“是啊,他也是個小混蛋。”我大笑,笑罷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