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操起獵叉弓箭進了林子。一方面是這個粗壯的男人實在是受不了長期病臥床榻什麼也幹不了的無聊寂寞,另一方面,也是這個家著實是需要添些進賬。他打到獵物後便進縣城送給貨棧中的鄭小六,雖說每回褡褳裡換回來的銅錢能多了一點,但寬裕的日子其實並沒有過上幾天。隨後菊子又一次臨產,這次卻是遇上難產,李大夫和接生的張嬸都來了,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孩子接生出來,女人產後虛弱,李大夫連開了好幾味藥才慢慢調養過來,奶水也不足,只好每天熬粥再撇出厚厚的湯汁來喂嬰兒,家裡的錢花的嘩嘩地像流水一樣往處淌。正自為難間,鄭小六卻在幾天前直接找上山來,問他認不認識捕蛇的人,要收購一條活的黛蛇,還只要雄的。
黛蛇是蝮蛇的一種,毒性激烈而味苦,且山林中數量極少,所以倒一般很少有人願意捕食這種蛇。宋大柱疑惑的問了下鄭小山,知道這個內弟為了早日升作小掌櫃而兢兢業業,幾乎從不離開他的櫃檯,不知現在他何以會這麼急不可急待,大老遠的為一條蛇跑上山來找他。
“我們鄭家本家的老太爺準備新納個小妾,聽說原是樓子裡當紅的頭牌,花了六千兩銀子才贖回的身子,這個月底就要行納聘之禮。”鄭小六偷偷的笑著說道:“這老太爺已經六十有七了,大夫給開了劑藥方補身子。別的都好說,就是這黛蛇,要用新鮮現殺的蛇膽熬製,不太好辦。管家鄭良來貨棧提貨,但貨棧裡也沒有,掌櫃的便開出四貫的高價向外收購。我聽說後,就直忙先跑過來跟你說,免得讓其他人佔了先。”
四貫?大柱的眼中驀得多了些精光,他家現在正是用錢的時侯。聞言禁不住伸長脖子伸的老長盯著鄭小六的說出這兩個數字話的嘴巴,彷彿那四貫叮鐺響的銅錢此時已經掛在鄭小六他梳理的乾乾淨淨的兩撇黑鬍鬚下面一般。
鄭小六瞅著對他這副嚮往的神情,早在意料之中,於是自顧卻仍是沉下面孔說道:“尋常蛇物,也就一貫剛出頭的價錢。大舅哥,這次你可不許自己去捉,只需另找個捕食蛇的人家去捉,再開價兩貫收取即可,一定會收的到的。然後再拿到縣裡貨棧中找我便可再折換成四貫錢。不比你漫山遍野的追兔子強?”
“唔,唔,好的。”大柱含混的應到。
看了大柱的反應,鄭小六警惕地又一再強調:“我出門前春柳特意給交待,這生意一定要留給你,但就是不能許你自己去幹這活兒。黛蛇俗稱五步倒,一滴毒液就能毒死兩頭大水牛,所有進山被咬中的人中還從來沒有誰被救活過。現在嫂子又給你生了一個娃兒,這家中就你一個頂樑柱,你可不許去冒險。你要是敢自己去捕蛇,就是捕到了我也是不收的。”
“嗯,我曉得了,只是不知捕食的人能不能在月底前捉到。”大柱趕緊點著頭應承。
鄭小六不放心的又叮囑了幾句,從桶裡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就又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
鄭小六前腳剛走,宋大柱便跑回屋裡翻箱倒櫃的開始找網線和雲香精、雄黃,又拿了把柴刀開始騰騰騰的削棍杈,小石頭立即明白他還是想要自己去捕蛇——他捨不得那送給其他捕蛇人的兩貫錢。
小石頭立刻就做了一個決定,跑回屋裡把自己聽到和猜到的跟菊子轉述了一遍。
果然,菊子聽到小石頭的描述後,臉色刷得一下子就嚇的白,她跑出去,立到大柱身邊,什麼話也沒說,把懷裡的孩子塞到往宋大柱的手裡一塞,然後就開始啪嗒啪嗒的掉眼淚。宋大柱一開始還想吭吭哧哧得向菊子解說他打小就捉蛇的歷史,試圖證明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技術活,但當他看到媳婦開始抹眼淚時,終於放棄瞭解釋這個念頭,乖乖地把剛削了一半的捕蛇杈和手中的雄黃、雲香精都交了出來。菊子立刻把小杈子捅到灶窩底下,然後喚小石頭把其他的東西全收拾到一個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