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船後正好餓了,還在劉家斜對面吃了頓飯,不過這事他忘了。
他坐的這輛是最新款的雪佛蘭,黑得鋥亮,據說連以前的皇帝佬都坐的車。
汽車看起來豪華,卻完全不是那個回事。
又熱又顛。
城鄉結合部的土公路,一走就是一路塵土。
要麼搖上窗子,要麼就吃灰,這玩意兒根本沒有坐船舒服。
只得半開窗子有風吹又能吃灰...
坐火車倒是快,可惜時間對不上。
身上溼了個透,林保松正在迷迷糊糊之際。
總算到達崑山鎮。
守在鎮西公路上的警員,是自己昔日的手下,扔了包煙出去。
警員直接揮手放行,屁話都不用講。
他不僅認識警隊的人,調查一處的特工也認識不少。
調查處經費有限,不可能養太多的人。
很多時候特工辦事也還得仰仗他這位地下的爺。
兩輛車停在警隊門口中,滿臉是沙的松哥下車呸了兩口。
坐在樹下的吳警長自然認識自己的前任。
兩人隨便聊了兩句,松哥大致瞭解情況,轉身直接往鎮公所大門走。
吳成貴臉色變得陰沉。
守在門口的黨務調查處蘇州站行動隊員。
早在小汽車來的時候透過車牌知道來的是誰。
林保松剛要進去,那隊員卻忽然伸手:“等等,身份證。”
林保松笑了笑,規矩還是得要的。
拿出身份證押給那行動隊員,帶著兩手下熟門熟路走進鎮公所小樓。
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林保松不時給相熟悉的人打招呼。
直接往鎮長辦公室走,想那程站長親自過來。
不會呆在別處,那不符合他的身份!
必須坐在鎮長辦公室,這也是規矩。
程站長其實挺年輕,一身中山裝英俊幹練,看起來一身正氣。
仍然在哼曲兒,不知道他累不累。
手中捏著指甲鉗修指甲,一副悠然自得模樣。
眼睛餘光看到林保松,連頭也不抬。
“程站長好!”總不可能等人家先你打招呼吧?林保松先開口問好。
程一鳴架子端足,這才抬起頭,直接了當譏諷:“怎麼,又來當說客?”
“呵呵,站長高瞻遠矚...”林保松畢恭畢敬,這位號稱程閻王。
翻臉比翻書還快的主,雖然他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但是大家都在這一片地上混,互相還是得給個面子。
調查處要是沒有他斧頭幫眾的支援,想要了解些訊息自然要難那麼一點。
比如你調查紅黨要用船,我高興呢這船就有,不高興這船還是有,不過,得等到明天...
這年月,要撈錢就得走水路,我不敢公開對你官老爺怎麼樣,我押押你的貨行吧?
甚至偶爾遇到雨天,船上或者貨場的蓬布沒蓋好,貨物淋了雨長了黴,想找茬你也找不著咱啊!
雙方心照不宣。
程站長揮手,叫站在門口警戒的特工給林保松倒杯茶。
這也有講究,一般人叫倒杯水。
這才開口:“有什麼屁事,直說吧。”
“昨天我來這裡,去我老丈人家,有幾個江湖上的朋友留在鎮上,就是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哦,你在這兒還有個老丈人?怎麼沒聽人說起過...”說沒說完,抬頭問正好端茶進來的特工:“哎,你有聽說過沒有?”
特工面無表情看著林保松:“林老闆準備娶劉家二姑娘填個房,據說昨天吃了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