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頭的後背一剎間繃緊了,盯著他一眨不眨,他走進來,走過來,端起那碗海鮮粥:「你睡了兩天,一定餓了,這是我做的,吃了吧。」
「……」
鳶也短暫地失去說話的功能。
她是一直猜測他還活著,是曾見過疑似他的身影,但歸根到底,這都是她第一次看到真真實實的他。
時隔四年,再次看到他。
鳶也動了動唇,說了句最沒用的話:「……你真的還活著啊。」
陳莫遷果然是一笑:「不是早就猜到了嗎?」
那個中年女人不知何時離開,木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陳莫遷捏著勺子攪拌了一下,想餵她。
鳶也避開,那些之前只能說是『可能』、『大概』、『應該』、『或許』的東西,現在都成肯定句。
「……所以松橋路的主使真的是你,指使白清卿裡間我和尉遲也是你。」
「還有尉遲的車禍,我被篡改的記憶,都是你。」
「洛維夫人的生日宴你也去了,你假扮廚師,和約瑟夫見面,當年巴塞爾山林你能死裡逃生是約瑟夫幫你。」
那勺米粥已經冷卻,陳莫遷眼眸的顏色也由淺轉濃,幽幽的,如同無盡的深淵和翻滾的海嘯。
對視裡他放下了勺子,道:「對,都是我。」
復而反問:「洛維夫人的生日宴,和你在一起的人是尉遲吧?我都被你們騙了過去。」
鳶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心情最合適,倏地抓住他的手:「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啊!
八年前巴塞爾山林那場烈焰大火在眼前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陰謀詭計比冰川還要刺骨,鳶也絞盡腦汁想了這麼久就是想不出他為什麼?
白清卿害她是覬覦尉家的榮華富貴,李幼安和莊舒害她是想要尉遲這個人,蘭道害她是搶奪艾爾諾家的財產;尉深害尉遲是替他母親報仇和圖謀尉氏,蘇星邑害尉遲是為了她這個人……他們每個人都是有目的,有動機,說得上情有可原。
而他呢?他是為什麼?
他是她的親表哥,她不信他從小到大對她的好都是裝的,他是真的很疼她,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捨得這樣折磨她?
鳶也抓著陳莫遷的手很用力同時還在顫抖,陳莫遷看了一眼她的手,再看回她的臉上:「把粥喝了吧,餓了那麼久,胃裡不難受嗎?」
鳶也眉心一跳,他又說:「吃完我帶你出去走走,這裡你從沒有來過。」
出去?
鳶也想到自己手腕的細鏈,出去好,出去了她可能有辦法跑——她不覺得陳莫遷把她擄來只是為了兄妹重逢,哪怕問不出他為什麼,她也要想辦法逃。
逃了再說。
抿了下唇,鳶也接了碗,吃了一勺,果然是他親手做的,味道很似曾相識,鳶也沒怎麼咀嚼就嚥下,然後就感覺鼻子有些酸,心口也漲漲的,索性低頭囫圇吞下。
陳莫遷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開啟了鎖鏈,又從櫃子裡拿了一條大圍巾披在鳶也身上。
他們一起出了木屋,鳶也才知道原來這在海邊……不對,不是海邊,鳶也錯愕:「這是在島上?」
「嗯。」
陳莫遷雙手落在深藍色長風衣的口袋裡,碎發被風吹揚起來:「這個島就是沅曄送給姑姑的小島,尉遲收下它們之後也沒有來動過,一直空置著,周圍都是無人島。」
鳶也心涼了半截,與世隔絕的小島,她能怎麼跑?
她茫然地看著海面,剛發現一艘小船,一個念頭還沒有生成,走在她前面的陳莫遷,頭也不回地說:「你剛才吃的蟹和蝦,是我坐在那艘船撈起來的,想上去看看嗎?」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