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也有百十來歲了罷?”
月華咬牙瞪著他:“你年輕?”
秋慕客輕笑出聲,他們有很久,不曾這樣吵過嘴了,緣生池旁,他看到了葉念塵與御天涯,恍然,那一種久違的友誼,就好像當年的他和月華。
月華輕哼一聲,想起了幾桑給他的那個詞:“反正不管是你還是我,對上她,”指指門裡面那一位,“都算老牛嫩草!”他吹吹眼前的髮絲,“不過我自認還是一個俊俏瀟灑的老牛!”
秋慕客此時除了無恥這個詞,真的再想不出來別的字眼來形容他……
月華理著額前的髮絲,想著再說些什麼氣一氣秋慕客,卻聽得由遠及近沉重的腳步聲:“那個小鬼回來了,”又細一聽,“不過那個小丫頭怎麼沒跟回來?”
秋慕客心中一驚,卻道自己或許太過多慮,直到看著沈川沉得發青的臉色,暗道了一聲不妙,池寂,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或許是很難逾越的一道鴻溝,但,也只有這樣的逼上絕境,才能真正地瞭解一個人。
沈川未曾多言,指甲鉗進了肉裡,眼睛似乎哭紅過,見了這幅模樣,任何人,也都能猜出個源頭結尾罷。
紹蕪,唯一一個仙宮長座的孩子。
月華低咳一聲,留了一句你們慢聊,轉身又進了房間。他不太會勸慰人,也不太想勸慰。
沈川沒有哭出來,也沒有說些什麼,只向秋慕客道了句安,便把自己關在一間房裡不出來。他不曉得自己對紹蕪是什麼樣的感情,直到現在也不曉得,只曉得的是,紹蕪沒有了,他很難過,非常難過,那一種難過,比聽到御天涯的死訊還要心痛。紹蕪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他生生世世,都不會忘記罷。
夜沉了,夜又走了。葉念塵死而復生,五行令箭也都集齊了,秋慕客早早回了仙宮,他想在那裡等她。
月華搖著扇子靠在窗前看她,頗有幾分風流倜儻的韻味。
葉念塵如往日坐在窗臺上,紹蕪的事情她已經聽月華講過了,那樣的女孩……她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但她猶記得那一天晚上,單純的姑娘扭捏地問她要不要和她做朋友,卻被自己一口回絕。紹蕪這一生……都不曾得到過自己想要的。
自己比起她,似乎幸運不少,葉念塵有夢想、有朋友、有愛的人……她早也該知足了,就如她那一天對天涯說的話:愛過、恨過、哭過、笑過、快樂過、悲傷過,衰頹半生,繁華半生,總只有十六七年的年華,也不枉此生。
紹蕪,在她死的那一刻,可也有自己的執著?
“花花,”她輕輕念著,做了一個決定,“你幫我從我的包中找一件碧綠色的衣裳罷,我不想再穿喪服了。”
月華怔了一怔,笑道:“好。”
她的乾坤袋一直被自己保管,從也不曾動過,此刻他一邊找,一邊聽著葉念塵的低喃:“天涯,她也沒有了……”他的動作一頓,柳明月飲毒自盡的訊息傳遍了離憂,縱使他不曾告訴過葉念塵,也無法阻絕插著翅膀的流言,“天涯沒有了,”她低低呢喃著,輕笑一聲,似乎只是在說今天的好天氣,“我不想再行醫了。”
月華拿著衣服的手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葉念塵輕輕重複一遍:“我不想再行醫了,”不及月華開口,她摘下腰間的鈴鐺,“十年前,我十六歲,在藍淵的沉望城,望著那滿城的屍骨,我突然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助,”她細細回憶著,不肯落下一個細節,“你知道麼,當時,我也染上了瘟疫,”這一句話,打在了月華的心上,“隱約之間,我聽到有一個人問我,你是要自己活,還是要這一城的人活,”她笑得蒼白,手撫上心口,“我答:我要自己活!”
月華凝著她,他能感受得到她的愧悔,
“你當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