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把我從安全島上推下去的也是你吧?”喬煙眉說,“只可惜,你用的力不太大,說明你的心還不夠狠,記住,以後如果殺人滅口,一定要心狠手辣。”
“我記住了。謝謝你。”莊美容輕鬆地笑一笑。好像他說的不是殺人,而是削蘋果。他轉身望著小方,“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你的母親不該動刀子,艾滋病是透過血液傳染的,她不怕嗎?”小方走近一步,“還有,你認識文室,但你看到他的屍體時,居然沒有流露出一丁點兒的吃驚。所以,我開始重新審忖你的為人。”
“精彩!”莊美容鼓了一下掌,又問喬煙眉,“女士,那你是從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你不恨我。你應該恨我,這才是一個兒子應該有的表現,但你沒有,非但沒有,反而替我說好話。於是我就想,這個人要麼就是聖人,要麼就是死人──該死的人。”喬煙眉說。
“行了,你到此為止。”莊美容止住喬煙眉,“剩下的事讓方隊長說,他喜歡出這種風頭。”
這句話充滿了一種市井潑婦式的刻薄,純然不是莊美容平日的作風。──他現在不用“裝”了不是。
小方沒理會他的態度,“那就從頭說吧。”
“說吧,我聽著呢。”
“你並不是你父親的親生兒子,而你母親也並非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賢良,到你父親發跡後,夫妻關係二分惡劣。你父親自然是免不了一些風流韻事,你母親則因為自身不會生育,也不是很追究,只是喜歡弄個滿風雨以平衡心態。但從去年開始,一切都變了,因為你母親發現你的父親在外邊有個很固定的紅顏知己,她還有了你父親的孩子,那個孩子今年已經12歲了。你母親十分恐慌,因為非婚生子女也有繼承權,而且那個孩子從血緣上來說,比你莊美容更有資格得到莊氏,她怕莊家龐大的財產落入他人之手。於是她開始策劃行動。今年元月你父親去泰國旅遊,在那邊的紅燈區住了一晚,使身體出現異常,也許那只是水土不服,但你母親因此大做文章,多方暗示你父親得的是艾滋病。你父親嚇壞了,回國後又不敢去醫院檢查,只找了他的私人醫生讓他給症斷,結果化驗單呈陽性。這徹底判了你父親的死刑。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他遇上了喬煙眉。”
喬煙眉接著說,“今年7月,他找到我,憑我的直覺,他沒有什麼病,我就勸他去正規醫院接受檢查,他死活不肯,說萬一真的得了這個病,他害的不光是他自己,還有他的兒子美容,他死不要緊,但不能把這個恥辱留給他的家庭。”
“喬煙眉的出現令你母親很恐慌,因為她是個醫生,而先前的那份化驗單,是你母親買通那個醫生給開的假證明,她打算以此逼迫你父親羞愧自殺。這一切,將因為喬煙眉的出現而穿幫,你母親決定鋌而走險。”小方說。
“這個時候,我已經說動了你父親,他抽了自己的血樣,託龍琪讓她給她德國的一位醫生朋友化驗。”喬煙眉說。
“11月1日晚上,就是文室死的那晚,你父親舉行了一個家庭晚宴,因為龍琪說化驗結果在那天出來。那天是關鍵的一天,是生存,還是毀滅?全在那一刻了。然而龍琪那天恰好去外地開會,很晚才回來,回來後她收到德國發來的傳真,馬上去赴你父親的晚宴,想當面告訴他,他沒有病。這也是龍琪為什麼急著趕去參加你父親晚宴的原因。她丈夫雖然死了,但拯救一個活著的人比照顧死人更有價值。”小方說。說著,他心裡一暖,因為龍琪並不像她表面上那樣冷。
“龍琪一來,你父親很高興,但她挺有意思,她沒有直接說,反而是把化驗的結果寫在她的名片上,給了我,我看了一下,知道了結果,又把那個名片還給她,別人都以為是我擺譜兒,其實我們是在傳遞一個生死資訊。”喬煙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