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等了多久了?”
“三個半小時了。”
室內的溫度十分適宜,他的淺色襯衣外只穿了一件黑色菱形背心,於是又淡淡看了眼窗外,那道單薄的人影靠著牆,正慢慢的往下滑。
陳綏寧依舊面無表情的看著,身旁的管家冷靜的說:“先生,她似乎撐不住了。”
“讓她進來吧。”他蹙了蹙眉,轉身離開。
許佳南被扶進客廳的時候,儘管虛弱,神智卻很清醒。她還認得林管家——陳綏寧無論去哪裡,都會將他帶在身邊——驀然見到熟人,讓她覺得鬆了一口氣。
客廳裡鋪著柔軟潔白的地毯,而她還沾著泥漿的鞋子踩上去,便落下一串串醜陋的痕跡。佳南頭一次覺得侷促起來,低聲問:“他起來了麼?”
管家彬彬有禮的說:“許小姐先坐一下,陳先生正在和夫人通電話,很快就下來。”
胃裡有灼燒般的痛楚,許佳南點了點頭,在沙發上坐下來,目光只盯著腳邊巴掌般的一塊地方上。
不知坐了多久,腳步聲由近及遠,她的手指痙攣般的握緊了溼噠噠的風衣衣角,鼓起勇氣抬起了頭。
陳綏寧就站在離自己一臂遠的地方,雙臂攏在胸前,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淡淡的問:“許小姐怎麼會來這裡?”
她深呼吸,努力的將自己想象成一具只會說話、沒有感情、不會思考的木偶,然後用微顫的聲音艱難地說:“請你幫我……我想盡快回國。”
陳綏寧挑眉,看著她血色盡失的臉,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果然還是不問世事的大小姐。你不會還是沒看新聞吧?”
“我知道。”佳南仰頭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露出一絲祈求,“所以……才請你幫我。”
“怎麼?這麼急著回國,是死了人?”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出這樣刻毒的話,難得薄唇邊還帶著一絲笑意。
佳南閉了閉眼睛,有些麻木的說:“不,是我爸爸病了。”
陳綏寧一雙黑眸深處,滑過一絲叫人捉摸不透的亮意,卻只是淡淡的說:“是不是計程車司機騙了你,說這裡是大使館?”
“我是來求你的,幫幫我。”佳南站起來,直直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求求你……”
她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就像很久很久之前,他們剛剛認識,她就是這樣拉住他的。
他毫無反應的看著她,彷彿置身事外。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這樣對我……如果我做錯了什麼,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語無倫次的說,只覺得自己卑賤得可憐,“可是你幫我這一次,好不好?你討厭我,恨我的話,我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
陳綏寧忽然伸手,生硬用力的掰起了她的下頜,冷淡的說:“許佳南,跟著我的女人多得是,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
觸到她肌膚的剎那,異常滾燙的體溫讓他的動作頓了頓,隨即他似是有些嫌惡的甩開,譏諷說:“你多久沒有洗澡了?”
許佳南踉蹌著後退一步,恰好管家拿了電話進來,目不斜視的遞給陳綏寧:“夫人的電話。”
他再也不看她一眼,徑直走到窗邊,語氣輕柔:“是我,什麼事?”
這個電話不知說了有多久,許佳南的一顆心漸漸的沉下去,她悄無聲息繞過茶几,一步步的走向門口,有些可笑自己做的一切——早知如此,還不如一直在機場等著。
走到門口的時候,陳綏寧恰好掛上電話,他眉梢輕輕一挑,一手插進口袋,幾步就走至她的身後,用很慢的語速說:“這樣就走了麼?要我幫你,也不是不行。”
許佳南停下腳步。
“你知道女人取悅男人的方法的。”他勾了勾唇角,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