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真是坎坷。」沈堯青嘆道:「我倆緊趕慢趕,在雨大之前進老王村的閔家避了避雨,就是和林舅爺家有點關係的那戶,在他家坐了會兒。」
他倆說著,在院裡先颳了鞋底濕泥才進堂屋來。
衛蘭香給他倆倒茶,陸谷給木盆裡舀了水讓他倆洗洗手。
沈玄青放下空籃子,蹲下邊洗手邊說:「肉都送去了,大舅舅還說讓娘你也回去看看,如今承志文章做得十分不錯,字也甚好。」
衛承志正是衛蘭香的親侄兒,沈玄青沈堯青的舅表弟,素來孝順她這個姑姑,只是念書課業多,這一兩年來得少些。
果然,衛蘭香笑得滿臉喜意:「果真如此?」
「可不是,我還上他桌前看了,將來考個秀才絕不會錯。」沈堯青起身擦手。
「那改日我一定過去看看。」衛蘭香喜道。
沈堯青把布巾丟給沈玄青,說道:「一進門我丈母孃就說平安鎖模子都挑好了,只等打出來,我就勸她不要急,這還沒生呢,肯定能趕著滿月時給娃兒掛上。」
他們這裡講究小娃兒滿月時脖子上掛的平安銀鎖要外祖家送,紀家不是吝嗇摳唆的人,紀秋月懷孕後,她娘就想著平安鎖的事了,還特意到鎮上挑了好的金銀鋪子鑄打,沒去買現成的。
陸谷聽著他們說話沒打岔,待沈玄青洗完手擦乾後,就把茶碗遞給他,又提了板凳過來讓坐下歇腳。
沈玄青抿一口茶水,抬眼看了看陸谷的神色。
和陸家斷了往來,以後有孩子不會有外祖家打平安鎖,不過他早就想好了,自己出錢打是一樣的,總不會少了孩子的東西。
對陸谷來說,平安鎖一事他從未指望過杜荷花和陸大祥,那兩人對他扣著呢,肯定不會掏錢,是以心中沒有任何波瀾,神色如常聽家裡人說話,自己並不插嘴,安安靜靜坐著。
覺察到沈玄青的視線後,他一無所知,只懵懂看過去,抿唇露出個很淺的笑。
見此,沈玄青星眸微彎,拋卻了心裡那點微不足道的擔憂。
雨水衝散了暑氣,著實涼快不少,縱然地裡都是濕滑泥水,但天晴了,離太陽落山還早,依舊有不少人下地去拔草幹活,再說水田本來就有水,不怕弄髒了腿腳。
衛蘭香和兩個兒子歇一歇同樣下地去了,今日去拔旱地裡的草。
陸谷帶著乖仔提上菜籃子先往家裡去,大灰它們留在這邊看家。
籃子裡的菜都是被雨水衝出來的,大的沒有栽回去,乾脆晚飯炒了吃,他得回去叮囑沈雁晚飯要做這個。
路過林金虎家門前的時候,他看見門裡肚子鼓起來的大黃狗,之前沈玄青都和金虎叔說好了,等下了狗崽他們家要抱兩隻回去。
雖說抱狗崽不要錢,但為了能挑兩隻品相最好的狗,殺豬時一些肉渣和骨頭沈玄青就給大黃狗拿了過來,林金虎得了這便宜,自會先緊著他。
大黃狗和乖仔認識,走出門來互相聞了聞,但乖仔並未多留,追著陸谷腳步跑回去了。
它在泥濘裡跑,腳上腿上濕漉漉的,毛還沾著泥水,瞧著挺埋汰,紀秋月一看見就說:「改明兒地曬乾了,太陽好時給大乖洗洗,看它這破落樣兒,一點都不講究。」
好狗都是油光水滑而且乾淨的,陸谷回頭一看,還真是這樣,便點頭贊同道:「是該洗了。」
不過紀秋月嘴上雖嫌棄乖仔,但在它湊過來後還是揉了揉狗頭,自打她有了身孕後,乖仔在她面前可乖了,不像以前那樣鬧騰。
和沈雁交代過做飯的事,陸谷就下地去了,走之前讓乖仔留在家裡,不然身上越髒了。
之前去水田的時候,乖仔實在是皮,一猛子跳進水田裡,前腿陷進去嗚嗚直叫喚,還是沈玄青把它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