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亂,某天虛江趁著值勤休假,買了些禮物,回到不周山上的河洛本部探望親人。
回山之時,虛河子正在與同門練劍,虛江不想打擾弟弟,便先去大廚房與虛海月打招呼,說說近況。
和李慕白說近況,會是很有意思的事,因為這人闖蕩江湖,每一段時間都有不同的驚險經歷可說,但虛海月的近況就很無趣了,儘管每天做的菜不一樣,做的事情卻都差不多,今天是煮飯燒菜,昨天是燒飯煮菜,這種近況雖是了無新意,可是虛江聽在耳裡,倒也覺得這是種平凡的福氣。
當虛江說到自己最近做的異夢,正捧著滿盤青菜要下鍋的虛海月,動作驟然一頓,看了虛江一眼,隨即回覆表情說道:“不錯啊,還有時間做怪夢,這已經很有福氣了,我每天累到一上床就睡著,醒來就是天亮,連做夢的機會都沒有,你應該偷笑了。”
虛江想想也對,一個大男人,因為做了怪夢就來找親人訴苦,這確實有點大驚小怪,便轉了話題,問起弟弟的狀況。
由於虛江被調派下山,虛河子常常來大廚房見虛海月,一說話就說上老半天,姐弟之情甚是融洽,虛河子總是對這位亦母亦姐的親人,說起自己的夢想,日後要如何揚威江湖,如何將河洛劍派的聲望推上新高峰,讓河洛劍派稱雄大地,超越慈航靜殿,不再只是兩大聖宗之一,而是真真正正獨一無二的存在。
這些話,虛江以前也常聽虛河子說起,那時事不關己,這些什麼稱雄江湖的夢想,與自己距離太遠,聽了也沒什麼感覺,自己只有微笑不語的份,現在……這些夢想與自己的距離仍是那麼遠,但在山下執勤幾個月,稍微見過世面以後,虛江有了一點不同的感覺。
虛河子生平大半的時間,都在不周山上鑽研上乘武藝,偶爾離開河洛本部,參與江湖盛會,也是在一眾長老、師兄弟的簇擁之下,威風八面,所以沒有離山幾次,卻已名滿天下,江湖人都知道河洛劍派有這麼一個實力高超的少年新星,然而,話說回來,只顧著修行的虛河子,並沒有多少機會去認識武功以外的“現實世界”。
以虛江的感覺,他不覺得弟弟是空口說白話,本代河洛弟子中,目前就以李慕白、虛河子兩人最耀眼,十幾、二十年過後,世代交替時,河洛劍派必以這兩人為首腦,但李慕白生性不羈,快意恩仇,搞到仇家一大堆,師長猛皺眉頭,有沒有那個命活上十幾、二十年還是大問號,所以虛河子要實現那些夢想,確實是很有機會的。
然而,在稍微瞭解“現實世界”以後,虛江卻開始懷疑,弟弟的夢想若是成真,對周圍市鎮的百姓、對河洛劍派本身,甚至對這整個世界……真的好嗎?
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虛河子的理想,與這個世界的現實狀況有不少差距,若要夢想成真,勢必要改變很多現有的東西,在這一點上頭,虛江縱使瞭解得不是那麼清楚,也曉得要改變這些現有事物,必須付上很大的代價,這也就意味著動盪、人命與鮮血。
想著這些,虛江怔怔出神,一時間渾然忘了自己正在與人說話。
“怎麼了?說著說著就發起呆來了?”
虛海月溫言微笑,穿著一身青布衣衫的她,雖不是那種萬中選一的美人,但也是容顏清秀,肌膚更是少有的白晰,尤其是微笑起來時,很是給人一種回到家的安定感受,虛江自小就喜歡看她的笑。
“練功修行的事,你不用急,急也急不來的,阿河前幾天和我說過,待你正式拜師,有師父指點帶領後,或許就能突破現有階段了。”
“海姐你別說笑,像我這樣的貨色,哪會有高手看上我?如果只是隨便指派一個師父,那還不如慕白師弟,幫不上忙的。”
虛江說得興味蕭索,虛海月卻微笑道:“那可不一定啊,阿河說,掌門人有意收你入門下,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