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城北十五里處的鄭家村。一戶只有齊胸高的黃土圍牆圍著的小院子門口,麥鐵杖門神似地守在門口處,鐵塔般的身材配合著兩條長度異乎尋常的大長腿,加上那手上倒提著的鑌鐵月牙杖,嚇得村裡家家戶戶都關門閉戶,而一個五十多歲,滿臉皺紋,佝僂著背,穿著藍色布衣的老者,正唯唯諾諾地站在麥鐵杖的身邊。
麥鐵杖的嘴角動了動:“鄭村長,要是再讓我知道你拿了錢不辦事,還象以前那樣三天兩頭地欺負這施家孤兒寡母,你這村長就別想繼續幹了。”
那個姓藍衣老者名叫鄭千地,乃是本村的村長,以前在軍中混過十餘年,滅陳之後天下大裁軍,就把上了年齡的他送回原籍,順便把陳宣兒的母親施太妃和兩個弟弟也送到這裡,一開始這村裡還安排了兩戶府兵看管,時間一長,這兩戶府兵先後遷往他處,而這鄭千地就成了看管照顧施太妃的唯一知情人了。
王華強這些年來一直沒有親自來過鄭家村,向來是透過劉長水每年送上千余文錢,透過鄭千地的手轉交給施氏一家,以接濟這家人的生活。
結果這錢被劉長水先貪了一半,到了鄭千地的手上又貪掉一半,每年最後到了施氏手中的,不過兩百錢左右,施氏年老多病,兩個兒子又未成年,根本做不了農活,每年就靠著這兩百錢艱難度日,過得是家徒四壁,苦不堪言。
王華強今天一來這裡,就先找到了鄭千地的家,在他面前亮出了自己的官憑,在這種小地方,一個五品儀同足以嚇破這種當了一輩子小兵的村長狗膽,而鄭千地引王華強和麥鐵杖二人到了施氏家中後,王華強一眼就明白了鄭千地是中飽私囊,狠狠地訓了他一通後,自己進屋和施氏母子細談,而留下麥鐵杖拎著鄭千地在外面看門。
鄭千地哭喪著臉回道:“麥將軍,實在是冤枉啊,這施氏乃是陳朝重犯,這些年小人一直是盡心盡力地看著她們一家,您也知道,我們作為朝廷的人,是不能太護著這些罪犯的,小人看她們家母老子幼,已經是違反朝廷的禁令,平時對她們多加接濟了,城裡劉掌櫃送來的錢,小人也不敢貪墨,多收的那兩百多錢,真的只是僱人給她們家種田付的酬金罷了,將軍明鑑啊。”
麥鐵杖一聽這傢伙還在狡辯,氣就不打一處來,沉聲喝道:“鑑你奶奶個熊,剛才本將早就打聽清楚了,施家一共分了八十畝地,你倒好,自己先搶了四十畝,然後剩下四十畝地也只是讓自己家的子侄在農閒時過去隨便翻翻地,撒撒種子,連草都不除的,你是不是當本將軍以前沒種過地,給你這麼忽悠?”
鄭千地眼珠子一轉,連連擺手:“麥將軍,真是冤枉啊,農忙的時候我們家連自己的地都不種了,來幫這犯婦一家種地,那四十畝地也不是我們硬奪,只是看她們母子三人,連剩下的四十畝都照顧不過來,我們才先收回來代種的。
而且連收割,去殼,曬穀子這些事,也都是我們家幫襯著施家的,您可不能張口就說我們佔她們家便宜啊。要是您真的這樣想,明天開始我們就把那四十畝代種的地退還給施家,以後也不幫她們家忙活農事了,這樣總行了吧。”
麥鐵杖冷笑道:“有四十畝地,有一年一千多錢,怎麼可能會餓死呢,前幾年施家的兩個小子年紀還小,現在可都已經長成半大小子了,我看只要有人教他們種個半年的地,他們馬上就能學會農活,哪用得著你在這裡假惺惺,鄭村長,你給我聽好了,剛才王將軍已經說得清楚了,以後再敢黑施家的錢,再敢欺負他們家,這就是你的下場!”
麥鐵杖說著,猛地一拳擊出,“呯”地一聲,在那黃土圍牆上一下子砸出了一個深達寸餘的洞,嚇得鄭千地連連點頭,再也不敢分辯半句了。
與此同時,在小院裡那座黃土砌成的簡陋小屋裡,兩扇破舊的木門被掩著,已經滿頭白髮的施氏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