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身後,一個身長七尺有餘,全身上下黑衣勁裝,僕役打扮的壯漢正抱臂而立,看年歲大約三十上下,一身的腱子肉把衣服撐得到處都有些突起。
楊玄感心中暗暗叫苦,擠出絲笑容:“李小……李公子,你怎麼會到這裡?”
李秀寧狠狠地白了楊玄感一眼,那眼神中卻有一絲幽怨,又有一絲歡喜,弄得楊玄感一時不知所措,她也不答楊玄感的話,卻徑直地一指柴紹,道:“楊公子,你也不好好管管這手下,出來就亂說話。”
柴紹本來心情就不是太好,聽到這話更是來氣,作勢欲站起來與李秀寧理論,卻感覺到一隻手按上了自己已經握緊的拳頭。
柴紹扭頭一看,李密正對自己微微一笑,使了個眼色,另一隻手則向下壓,作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柴紹這才記起出門在外,少生事為妙,這才恨恨地扭過了頭,也不看李秀寧一眼。
李密何等聰明,一看來人塗脂抹粉,身形亭亭玉立,又沒有喉結,就知道是個女子扮成男裝,再一聽她又與楊玄感如此說話,心下頓時明白了大半。
於是李密站起身來,先是向著李秀寧主僕施了個禮,然後客氣地問道:“敢問這位公子,我們的這位同伴如何得罪到你了?”
李秀寧雖然是在洛陽城就開始跟著楊玄感一行,卻也是因為這幾天進出城的人太多,又隔了一段距離,因此比他們晚出城了小半個時辰。
等到李秀寧出城時已經看不到楊玄感等人的身影,一路看著他們留下的馬蹄印加上問路邊行人才追到這裡,剛下馬就聽到了柴紹的那句罵女人的話,於是當場便發作起來。
李秀寧氣乎乎地道:“你這同伴好沒禮數,光天化日,出門在外還這樣罵女人,如果沒有女人,請問你們這些大男人一個個又是怎麼來的?”
李密微微一笑,道:“哦?公子難道不也是男人嗎?為什麼要說你們這些大男人?”
李秀寧雙手一岔腰,傲然地一挺胸,道:“本公子可是書香門第出身,哪象你們這些缺乏禮數的臭男人,一個弱不禁風,一個出言無狀,一個胖得跟個水桶,還有一個,還有一個最壞,逃婚的負心漢!”她說到這裡時,突然眼中淚光閃閃,緊緊地咬著嘴唇,竟然似要哭出來。
楊玄感不敢迎接她那帶了幾分幽怨的眼神,連忙轉過了頭,一下子和李秀寧身後的那條壯漢對上眼,只見他滿臉也都是憤憤不平之色,狠狠地瞪著自己,似乎隨時都要撲上來一樣。
楊玄感想不起來哪裡得罪過此人,略一失神,卻聽到柴紹的聲音象是平地打了一個炸雷,在自己耳邊滾動著:“你這廝好沒禮數,我們在這裡打尖喝茶,隨便聊上幾句。你先是在一邊偷聽。然後又對我們破口大罵。你以為你是誰?兩塊胸肌練得不錯嘛,想打架是不是?”
李秀寧氣得粉臉一下子變得紅撲撲的,衝著柴紹叫道:“你這蠻子好粗俗,你娘沒教過你怎麼好好說話嗎?”她這一下氣極而吼,忘了壓著自己的嗓子,如珠落玉盤的女聲一下子盡顯無疑。
柴紹雖然觀察力有所不足,但畢竟在入東宮前也在江湖上行走過兩年,一些基本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剛才他盛怒之下沒有細看。這一下聽到了一個銀鈴般的女聲,再一細看面前這位公子的模樣,尤其是耳朵上還有兩個明顯的小洞,確是女子無疑。
柴紹嚥了泡口水,先是臉上閃過一絲歉意,隨後又恢復了剛才的強硬,只是語氣和緩了一些,道:“你這姑娘,出來穿個男裝就低調些了,還跟個男人一樣到處兇巴巴的。一點也不象個淑女。”
李秀寧氣得銀牙緊咬,身後的那壯漢怒吼一聲。中氣十足:“好個無禮的好色蠻子,嘴巴這麼不乾淨,看來今天非教訓你一頓不可。”言罷提著拳頭就準備上前,卻被李秀寧一把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