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稱和那驛丞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厲害的算術高手,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話都說不出來了,也就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魏徵便把第二本賬冊的最後一頁算完,在紙上記下了最後一個數字,長出一口氣:“去年的賬目共是朝廷撥款五萬七千四百二十六錢,收入三萬一千兩百二十二錢,所有的開支加一起是八萬兩千一百五十七錢。最後結餘六千四百九十一錢。對吧。”
那驛丞的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神色:“你你你你。你不是人吧。怎麼算得這麼清清楚楚?”今天他按王世充的吩咐,只拿了原始的賬冊,最後收支的數字只有他自己清楚,可是這魏徵卻是算得分毫不差,讓他懷疑是不是碰到了神仙。
王世充點了點頭,拿起了魏徵面前的那幾張墨跡未乾的紙,看了幾頁後,心中一動。忽然開口道:“魏先生,您還記得去年四月時候的賬嗎?”
魏徵微微一笑:“四月的朝廷撥款是四千五百二十七錢,當月收入三千二百六十六錢,由於在這個月接待了好幾撥去冀州和幽州的官員,還有朝廷派往幽州的巡察御史,因此臨時新招了七個夥計,膳食開銷也比較大,足足用了一萬一千四百二十六錢,所以這個月是虧損了三千六百三十三錢。”
王世充哈哈一笑:“想不到魏先生不僅算術了得,這記憶力更是驚人。王某佩服。”
魏徵的神色平靜若初:“若是連這兩本小小的驛站賬冊都算不來,記不住。那以後大軍的後勤軍需,或者是成千上萬名官員吏員的人事開支,又怎麼能應付得了呢?如果我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也不敢找王員外丟人現眼,濫竽充數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對著一邊的張金稱和驛丞說道:“有勞二位了,我跟這位魏先生還有事相商,還請二位迴避一下。金稱,今天打擾了驛丞好夢,一會兒代我送他回去歇息。”
那驛丞連聲道:“王員外太客氣了,今天我看到了這麼精彩的表演,這可比睡覺要強多了,反正我那渾家一直在磨牙打呼嚕,我也沒有睡好。”
王世充笑著從袖子裡又掏出了一張空白錢票,在上面寫了一個五百,遞給驛丞:“今天的事情,還請驛丞代為保密,王某感激不盡。”
驛丞的眼睛開始放光,這回連表面的推辭也免了,他一邊接過了錢票,向懷裡揣去,一邊笑道:“這怎麼好意思呢,王員外放心,打死我也不說!”
張金稱帶著驛丞離去,順手關上了門,王世充坐回到了自己的榻席上,與魏徵相視而笑:“魏先生,當今天下太平,何出這大軍的後勤軍需之言呢?莫非你是想投到某位大將的手下,以後作為幕僚嗎?”
魏徵微微一笑:“王員外,魏某誠心來投,希望能開啟心扉,與員外直言相交,您在這個時候離開大興,出現在這河北之地,今天又寶馬贈壯士,難道真的只是來隨便看看的嗎?”
王世充的心中一動,暗道這魏徵好厲害,直接反守為攻,只怕自己來此地的意圖,已經給他識破了,但他倒是更有興趣看看這魏徵對於天下大勢的看法,畢竟算盤打得好,也只不過是個錄事參軍之才,而他剛才說的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本事,才是自己最感興趣的。
於是王世充不動聲色,淡淡地說道:“那依先生之見,王某來河北是做什麼的呢?”
魏徵正色道:“當今天下的局勢,已經非常清楚了,皇上雖有二十年的開皇之治,可稱盛世,可是在繼承人問題上處理失當,現在已經無法挽回,在他活著的時候不會出什麼問題,可是一旦皇上龍御歸天后,諸位皇子必然會兄弟鬩於牆,弄得天下大亂。”
王世充的臉一沉:“魏先生,慎言!”
魏徵哈哈一笑:“王員外,魏某別無所長,有的只是一顆赤誠之心,剛才魏某說過,願遇明主,以心相交,若是魏某的話王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