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已經是一片混亂,老弱婦孺們尖叫著四處奔逃,而很多本來裹得嚴嚴實實,看起來顫顫巍巍的老頭老太們,突然間把衣服一掀,馬上就變得生龍活虎起來,手持刀劍利斧,對著那些隋軍就是一陣砍殺,出城列陣的那千餘名關中軍士,是以長槊兵為主,列陣作戰維持陣形是其長處,給近身砍殺,甚至是連長槊也難來得及放下,幾乎是全無抵抗之力。
而那些偽裝成婦孺的瓦崗軍士們,雖然身上無甲,但是手中的武器都是鋒銳異常,即使是隋軍的鎧甲,也難當其突刺砍劈,也就一盞茶不到的功夫,本來還勉強能維持一列的城外隋軍陣線,就已經不復存在,四五百人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也幾乎只能人自為戰,跟周圍手持刀劍的“平民”們殊死搏鬥了。
龐玉厲聲吼道:“快放箭,有違令者,斬!”
他說著,順手抄起一把大弓,對著城下一個手持雙手大刀,正在大呼小叫的瓦崗軍頭目就是一箭射去,那人慘叫一聲,應弦而倒。
龐玉先開了弓,手下的部曲親衛們也都紛紛上前射擊,河陽軍中傳出了幾聲哭腔:“大帥,不能射啊,我爹和我婆娘還在裡面哪,我看到他們了。”
“大帥,求你停手啊,裡面確實有我們河陽的百姓啊!”
杜如晦厲聲道:“你們就看著混在百姓中的賊人殺自己的同袍嗎?讓賊人打進城,你們以為自己能活嗎?真正的百姓只會四散跑開,哪會再跟我們的人殺成一團,再有亂言惑軍者,斬!”
確實,這會兒城下的真正河陽百姓們已經有許多都四散逃跑,而混在其中的瓦崗軍士們為了阻止其亂跑,也開始對其亂砍亂殺,畢竟,只有以他們為人盾,裹脅,才是最好的擋箭牌。
剛才那個哭喊的軍士,看著自己的老父給一個身邊的賊人一刀就砍倒在地,慘呼一聲:“爹!”他的臉上淚水成行,直接就是一箭射出,把那個砍死自己老爹的傢伙,一箭射倒。
隨著這一箭射出,城頭的河陽兵們也都紛紛放箭,許多人的臉上默默地流著淚,但是這個時候,生死存亡,家人的命和全城的命相比,顯然輕重不必多言,再說,就是在城外,他們也未必安全了。
龐玉看著城頭的箭如雨下,城外百步之內的人,無論是關中隋軍還是瓦崗軍士,又或者是那些河陽百姓,都紛紛應箭而倒,本來一直向著城門這裡湧動的人群,也為之勢頭稍阻,很多人開始四處逃跑,甚至是伏身地下裝死屍了,殘存的五百多名隋軍,也都紛紛地撤向了城門方向,與先前突入的近千名賊寇,就在城門附近這百餘步的範圍內,展開了激戰。
一陣鐵蹄之聲震天動地,煙塵四起,卻是瓦崗大寨那裡,奔出了幾千騎,這些戰馬沒有批甲,馬上的騎兵也多是輕裝皮甲,顯然,這是為了加快攻城的速度,李密等不及出動重灌步兵了,直接以幾千名輕裝士兵騎馬為前鋒,來支援孟海公的部下了。
孟海公狠狠地一刀砍出,把與之當面對戰的一名隋軍小軍官,連人帶甲地劈成兩半,而三個在一邊圍攻他的隋軍小兵,嚇得四散而逃,卻是被孟海公周邊的幾個護衛從背後趕上,刀砍劍刺,全部殺死在地。
孟海公抹了抹臉上的血水,環視四周,城門附近的隋軍已經基本上被殺散,只有門內的隋軍仍然列起槊陣,隔著門洞與本方對刺,輕裝的瓦崗軍散兵們,無法衝進城內,門洞之中已經堆了上百具的屍體,甚至把兩扇大門也給堵得嚴嚴實實地,再也無法合上。
孟海公哈哈一笑,大叫道:“兄弟們,打得好,就這樣堅持住,隋狗合不上城門啦,只要衝進去,河陽就破了,到時候財寶,女人,應有盡有,榮華富貴,取之不盡啊!”
他的話音未落,“嗖”地一聲,身邊的一個護衛連忙舉盾擋住了他的腦袋,只聽“叮”地一聲,一箭就射上了這塊皮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