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沙虎又忍不住說道:“大當家的,他們官軍怎麼想的,跟我們有啥關係?這回咱們給那姓楊的可坑慘了,本以為能跟著他成事,撈個開國元勳,可沒想到沒兩個月,就一敗塗地,你說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孟海公的眼中冷芒一閃:“這回好不容易撿了條命,現在咱們趕快換上戰死的官軍的衣甲,趁現在官軍在追殺楊玄感的時候。混在人群中逃掉,氓山是不能回去了,兄弟們要是信得過我孟海公,咱們就先回我老家,山東曹州去避上一避。”
孟啖鬼睜大了眼睛:“大哥,當年咱們可是在曹州殺了人。犯了事才跑出來到氓山落草的啊,這個時候回去,不是自投羅網嗎?”
孟海公冷笑道:“若是太平年間,自然不能這麼幹,不過你沒聽那兩個官軍將領說嗎,現在天下已經大亂,河北,山東,中原這些地方都是盜匪成群結隊。十室九空,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官府已經無力應付各地的變民和反賊了,哪還顧得上咱們幾年前做的案子?”
彭沙虎勾了勾嘴角,小聲地說道:“那既然這樣,咱們也可以回氓山啊,寨子還在呢,裡面也存了些東西,既然天下亂了。那不是很快又能招到足夠的人,再度重振咱們飛鷹寨的威風嘛!”
孟海公伸出手。在彭沙虎的腦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厲聲罵道:“你要這腦子幹嘛的?這回楊玄感圍攻東都,事後皇帝肯定會在東都一帶大規模地搜查餘黨,氓山離東都這麼近,你這時候回去,不是給人送上門嗎?要嫌命長你就自己回去好了!”
彭沙虎一邊摸著給拍紅的腦門。一邊說道:“那,那到了曹州後怎麼辦,還是建寨子嗎,或者是暫時在大當家的老家觀望一陣?”
孟海公勾了勾嘴角,眼中冷芒一閃:“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要是天下大亂的話,就直接起事攻州佔郡,要是時機不到,就暫時先回家務農,哼,反正咱們這回也算是見識了大陣仗了,東都咱們都差一點打下來,打個曹州還不是易如反掌嗎?”
孟啖鬼笑道:“那一切都聽大哥的。”
孟海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開始脫起身上的鎖甲,一邊脫,一邊說道:“剛才那兩個傢伙都在打小算盤,只怕以後各地平叛的隋將都會象他們這樣出工不出力,所以咱們只要不象楊玄感這樣打起大旗,偷偷地佔個山,估計是沒人管咱們的,好了,大家動作快點,把這些隋軍的衣甲換上,咱們還得抓緊時間混出去呢。”
楊玄感已經記不得今天殺了多少人了,自從跟著那費青奴,一路衝進王世充那崩潰的大軍之後,只要是身邊兩尺以內的潰逃隋軍,他都是毫不留情,手起槊落,幾乎是一下一個,反正連費青奴自己都在殺出一條血路,他又何必顧及這些隋軍的性命?而且,今天已經戰死了太多的部下和兄弟,也許只有這樣的殺戮,才能多少地舒緩一些他心中的怨氣吧。
終於,一陣狂衝之後,楊玄感的眼前一片開闊,他的身後,幾萬隋軍仍然象沒頭蒼蠅似地東奔西跑,自相踐踏,而百餘名部曲家丁,則從自己剛才殺出的那條血路里緊緊跟隨,這會兒都跑到了自己的身邊。
至於那帶路的費青奴,則早已經消失在了煙塵之中,在完成了詐敗引路的使命之後,大概他也不想讓楊玄感真的追在後面殺了,於是早早地混在人群中跑開了。
現在楊玄感所站的地方,離剛才衝鋒時的那片八弓弩箭的位置,已經足足有十餘里,遠處董杜原的戰場上,仍然可以看到沖天的硝煙四起,但是喊殺聲已經漸漸地平息了下來。
顯然,戰鬥已經接近了尾聲,儘管楊玄感自己是衝了出來,但是上午跟著自己出戰的七萬手下,現在還在身邊的,也只有百餘人而已,看著身邊這些渾身是血,一臉疲憊的手下,楊玄感突然有了一股英雄末路的感慨,而周身上下的力氣,也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