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霓虹蹙眉:「那白莫然豈非成了負心漢?」
「怎麼樣?難倒你了吧?」周若文點頭道:「確實不是。江湖中誰不知道白夫人只有兩位公子,大子白少信,次子白少禮。這位三少爺,其實是一個住在深山的瞎子為白莫然生的兒子。」
「也不能這麼說。」周若文緩緩搖頭,「宋香漓為白莫然生下兩子,幾年後白莫然又遭人伏擊,被擊落懸崖差點餵了虎豹,居然被深山裡一個可憐的瞎子孤女救了。孤男寡女日夜相對,裡面又不知夾雜了什麼事。反正等白家人找到白莫然時,那女子已經珠胎暗結。」
「這個……難道不是宋香漓所生?」
「哎呀!那定把宋香漓給氣壞了。」
「呵呵!你什麼都知道?」周若文環起手,「那我問你,白少情是何人所生,你可知道?」
「何止,聽師父說……」周若文放小音量,附耳道:「宋香漓為了此事傷心欲絕,好幾次要尋死,都被家人攔住了。當時白家老太爺還在世,堅決不肯讓白家子孫流落在外,白莫然一面對不起愛妻,一面又要顧著自己名聲,鬧得焦頭爛額才勸得宋香漓答應讓三子入白家之門,算自己所出。連那個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瞎女也接到府上,以遠房親戚的名義養著,事情這才告一段落。」
方霓虹嘴巴一癟,擺手道:「老調重彈,還以為有什麼新鮮的可聽呢!我聽爹說過,當日白莫然遭敵伏擊,宋香漓捨身相救,腿被砍瘸了不說,連武林第一的容貌也被毀了。白莫然在病榻前對宋香漓指天發誓永不負她,還真把她娶進門,數十年如一日悉心照料,處處小心周到,堪稱武林第一好相公。」
他一口氣說了好長,續道:「所以,白少情在白家並不吃香,大家心知肚明他是個私生子。你沒看見僕人見他的臉色?還有,他下馬時下盤虛浮,恐怕白老爺子連白家武功都沒有傳他。師妹,我們身在別人地方,不要招主人的忌諱才是。」
「白家這代的當家白莫然……就是我們這次拜壽的白老爺子,與白夫人,也就是當年的武林第一美人宋香漓的一段愛情故事,可是感天動地……」
方霓虹正將辮子散了重梳,聽了周若文的話,把頭髮朝上一撂,紮成一道輕便的髮髻,哼道:「我招誰忌諱了?就算白少情不是白夫人親生,他也是白家的人,為什麼我不能和他說話?哼,我還要他請我吃飯呢!」想到旁人對白少情的嘴臉,心裡一陣不痛快,又劈頭對周若文道:「師兄,連你也是這樣的勢利眼不成?你若是為了這些看不起他,我可再不和你說話!」說到後面,居然隱隱心酸起來。
「你快說。」
無人知,冥冥中,情絲已纏——難挽。
「這個武林傳聞,你居然不知道?」周若文索性坐在迴廊上,把袖子一撂:「來來,師兄告訴你。」
白家山莊深處,冬意更寒。
「白家公子怎會家世不好?」方霓虹大奇。
斜陽已逝,這個不大有人願意來的角落,比其他各處更為清冷孤單。零星幾個正在打掃花圃的僕人,抬頭看一眼在面前走過的人影,眼睛都閃過一絲讚歎和惋惜。
「他……他的家世不大好。」
雍容、鎮定、俊美……三公子。
方霓虹一愣:「為什麼?」
所有的讚歎和惋惜都在剎那間一閃而過,僕人很快就想起自己和他的身份,立即將頭深深低下,專心在自己的差使上去。
「那個白少情,我們還是少接觸好。」
從山莊大門算起,這是第一百一十二個。
方霓虹扔出一塊石頭,嚇散池中大群紅白錦鯉,抬頭把長辮子往後一甩,「什麼事?」
白少情目光不移,溫柔地看著前方低矮得簡直不應該出現在富貴如斯的白家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