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只是看到這琴,想起了洪先生……”
“洪先生怎麼了?”成明星一陣緊張。
“死了。”王大叔嘆息著。“你和那位……那位假神仙走後不久,他就死了。”
“怎麼死的?”成明星有些激動。“他的身子骨一向硬朗啊!”
“別提了……”馬大伯也嘆著氣,看了看四周,見到馬星時,猶豫了一下,成明星立刻說:“馬大伯,這都是自己人,完全可以相信的自己人。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是被官家逼死的。”王二哥強壓怒火,但壓不住,不得不用旁邊的一片稻草發洩,一鐮刀掃倒了一片。
“被官家逼死的?”成明星怔了一會兒,然後表情就漸漸變了。
洪先生,是手把手教他一門技術的第一個人。在他漫長的生命中,洪先生只佔了指甲蓋那麼短一段路的時光;在他成名的路上,洪先生的身影更是連半點也找不到。那只是一個從城市退歸鄉間的彈詞先生,一個沒有強壯體格、不能像別的村民一樣扛起成捆稻草、成袋糧食的彈詞先生。
然而,在成明星心中,卻把當他成了老師,當成了第一個真正教他的老師。
從小到大,成明星從沒遇到過一個肯不厭其煩,天天手把手教他的老師。洪先生是第一個。
如果說他把單林華和龍老當成了爺爺,那麼,他就把洪先生當成了老師。真正的老師在一個人心中的地位,不會有爺爺那麼重,但也會永遠佔著那麼一塊空間。
“王二哥,請你把這事仔細說一遍。”成明星的聲音低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正在努力壓制怒火。
“說來話長。”王二哥搖頭嘆息,“咱們豐來村,位置不好,周圍的土地不肥,每年的收成都不怎麼樣,又經常遭遇山賊……不過好在附近的山賊被你和帶你們走的那位將師消滅了,到現在為止,也再沒有別的山賊過來。但……但山賊遠不如官家人可怕啊!老實說,我們這些人怕的也不是山賊,而是官家人啊!咱們村每年的收成都不好,可上邊的稅卻一年比一年重,交上不稅,輕的被打幾鞭子罵一頓,重的……重的就要沒收家產,關進鎮裡的監牢……”
“他大爺的!”成明星憤怒地攥緊拳頭。
“山賊雖兇,但真要殺我們的人,燒我們的家,我們還是會反抗的,山賊也怕我們反抗,所以才不敢太過分。”馬大伯說,“但官家人就不同了,他們比山賊還狠,他們只要錢,不管我們是死是活。而且遇上了他們,我們不論如何都不能反抗,反抗就是造反的罪啊!要誅九族的!”
“所以說,這些官家人比山賊可怕多了。”馬大嬸嘆氣。
“洪先生是怎麼被他們逼死的?”成明星咬著牙問。指甲刺破了手掌的皮,皮裡滲出一絲絲血,在他掌心隱約形成了一個血網。
“洪先生幹不了什麼重活,你也知道。”王二哥說,“他是在城裡待不下去,才回來的,沒家沒口的,種的兩畝地也是自己費力在山邊開的,一來他不怎麼會種,二來地也太差,收成一向只夠他自己吃的。過去,鄉親們都能接濟著他點兒,替他分擔賦稅,可後來稅越來越重,我們自己也只能勉強交上,就真沒法幫他了……”
說到這裡,王二哥哭了,他擦著眼淚,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王叔也擦了把淚,接著說:“後來官家的人來了,洪先生交不上稅,官家人就打他、砸他的家、毀他的地……洪先生實在受不了這種罪,後來就……後來就上吊死了……”
“這群王八蛋!”馬星恨得直咬牙。“天音國的官家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年比一年更混蛋了?”
“霍仲揚的天下,就是這樣的。”尋仙雪說。“我對天音的政局多少了解一點。霍仲揚只知聚斂天下錢財,他的手下也都是如此。收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