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秉候不屑道。
公孫羊筆下一頓,墨汁在紙上凝成一塊黑墨,他的聲音蒼老卻很沉穩地反駁道:“連皇上都不敢小瞧這個豎子,姜大人倒是眼高得很。”
“小弟我就這麼一說,卻不知皇上此舉是何意?”姜秉候賠笑道。
“還能有何意,這說明,聖上終於急了。”公孫羊道,繼而一邊拿著筆蘸水暈染著那塊黑墨一邊朝著姜秉候道:“你的話雖然狂妄自大,但是有一點很對,這個衛錯是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狠角色,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皇上急了?”姜秉候還沒回過味來。
“朝野皇上說得到話的地方不多,朝野外三個異姓王他更是鞭長莫及,有他們擁兵西南邊患皇上想平卻不敢平,生怕大舉調兵引得城防空虛之時,這三個異姓王再來個群英會。所以,你說皇上能不急麼?”公孫羊漫不經心道,筆尖繼續在宣紙上肆意揮灑。
“公孫兄的意思是,皇上想自己一個人坐這天下?”姜秉候一語道破。
“否則,皇上如坐針氈吶。”公孫羊緩緩道。
“那找這個衛錯有何用場?”徐世央不明白道。
“衛錯師從法家,刑獄出身,用他說明皇上要開始整頓朝野了。”公孫羊道。
“從前一個執掌兵權楚南已經夠我們受的,因他皇親國戚的身份奈何不了,如今又要來個衛錯!這個衛豎子,老夫定要他有來無回!”姜秉候怒道。
“姜老弟需要明白一件事,楚南也好,衛錯也罷,說開了我們的敵人只有一個,從前是末帝,現在是謝祖龍。末帝書生治國不值一提,而如今聖上可謂血氣方剛,同時又城府深毒,奸猾狡詐,手段更是雷厲風行,跟他鬥無異於虎口拔牙,不可操之過急。”公孫羊放下筆道。
“難道我們要坐以待斃麼?”姜秉候不滿道。
“不,現在要做的是就是集結所有世家力量,讓那衛錯清楚,這個朝野到底是誰說了算,也要謝祖龍知道,我們既然捧得起他,當然也摔得!”公孫羊陰狠道,接著一轉面色,和氣道,“姜老弟,你不是有一小女依然待字閨中麼?”
姜秉候一聽自然明白公孫羊打聽的言外之意,卻壓著喜色,裝傻問道:“公孫兄什麼意思?”
“犬子公孫華至今也未曾婚配,老夫想著是該找一個賢淑女子來收一收他的心了,姜老弟若不嫌棄我那不成器的犬子,一有黃道吉日我便讓他上門去提親。”公孫羊笑了道。
“世侄乃狀元之才,公孫兄若有此美意,真是抬愛了!”姜秉候喜不自禁道。
“那我們兩家今後就是一家人了。”公孫羊笑道。
“姜家與其餘士族日後定以公孫兄為頭領,全力輔佐,絕無異心!”姜秉候心領神會道。
公孫羊感覺此時才是下筆如神的時候,一幅《山河沐雨圖》毫無阻滯地鋪陳開來,氣勢磅礴,壯美秀麗。
此時一個僕人進來躬身道:“老爺,侄少爺來了。”
“外面雨大,趕緊請他進來。”公孫羊抬頭道。
“是!”僕人退下道。
廳堂內的兩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他們知道這位侄少爺就是公孫羊的侄子公孫舉,前朝末帝的御前侍衛,就是這位仁兄的臨陣倒戈,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公孫羊老謀深算,公孫舉更是毫不手軟,如今更是擔著九門提督的要職。
門開了,來人身材魁梧,一身雨水溼淋淋地走進來,一步一個溼噠噠的腳印,他毫不在意,因為公孫羊也是毫不在意。藉著燭火的光亮,姜秉候看清了他兇狠的長相,果然如世間傳聞那樣,有力拔山河的壯碩,叛亂之時被末帝揮劍砍出的那道刀疤,從右邊的額角一直斜到了左邊的下巴處,觸目驚心得,時刻提醒著人們他所做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