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吳的女子,連同文種、范蠡、史連一干重要的文武大臣都在,更像是要召開會議的架勢。
“君上,明日該是入吳之期了。”果然,文種放下酒杯,忽然開口。
我卻仍是微微一愣,明日?這麼快?
“嗯。”勾踐面色如常,竟是沒有一絲變化。
不愧是勾踐,果然是能忍人所不能忍,難怪能名留青史。
“君上入吳,該有人近身隨侍。”文種搖了搖羽扇,看向眾文武,“何人願自行請往?”
“史連自請!”正在眾人一陣沉默的時候,史連忽然開口。
我微微一愣,此去吳國分明是去受辱的,清高如史連,他如何會自請前往?忍不住抬頭看向史連,卻正好捉到他的視線,見我也看向他,史連有些不自然地撇開頭不再看我。
“范蠡也願前往。”冷不丁地,范蠡緩緩開口。
我看向范蠡,他會去吳國曆史早已記載,我絲毫不覺訝異,只是看他如此沉默寡言,似乎比我剛剛在留君醉見到他的時候更為冷漠了。可是……那份冷漠,是心灰意冷呢?還是隱忍不發?亦或是……早已被痛苦壓仰得無法喘息?
“好!”文種擊掌,“史將軍範將軍果然忠心為國,四境之內,富國強民,百姓之事,你們不如我文種,但與君周旋,臨機應變,護主周全,文種自問比不得兩位,此去吳國,君上的安危,文種便拜託二位了。”語畢,文種起身抱拳而立。
范蠡、史連亦是起身抱拳回禮。
“眾位姐妹,你們為國犧牲,莫離十分佩服,敬大家一杯,先乾為敬。”說著,莫離舉杯一飲而盡,頗為豪氣。
眾女子紛紛淚盈於睫,低頭舉杯飲盡杯中物。
我還是穩穩地坐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著莫離,她果然成熟許多啊。為國犧牲?她說的也包括我在內嗎?
如今不管我是不是西施,夫差已經點名要了我,此趟入吳是勢在必行。
莫離啊莫離,她心裡還想著報仇呢吧。
見我一直盯著她看,莫離也抬頭看著我,眼中潤潤的,似要落淚一般。
呵呵,不捨麼?我微微撇開頭不去看她,若是不捨,又為何非要為一己私仇送我入吳?
“君上,臣妾也要隨大王入吳,隨侍在側。”冷不丁地,君夫人開口。
歷史上也有些記載,我亦沒有訝異,只是對那妒忌之心旺盛的君夫人生出幾分敬意。後人曾模仿君夫人的口吻作詩曰“君為王,我為後,結髮相從期白首。君為奴,我為婢,人間反覆何容易。為婢不離家,為奴去適吳。死生未可測,離別在斯須。君謂妾勿悲,忍恥乃良圖。自憐兒女情,能不啼烏烏。仰盾庭前樹,一歲一榮枯。”
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人間深情能若此者,想必也並不多吧。只可惜,當這般動人的愛情發生在帝王之家時,便也會變得不堪了,君王三千寵愛焉能繫於你一身?深情若君夫人者便也只有沉淪醋海,淪為妒婦了。
“夫人?”勾踐倒是十分訝異, “此去路途艱辛,夫人你如何能吃得起那般苦楚?”
君夫人放下手中的酒杯,溫婉笑道,“臣妾是君上的,君上在何處,臣妾便在何處。”
勾踐微微點頭,“夫人所言甚是。”
晚宴散後,大家紛紛回到客房休息,等待次日的入吳之行。
只是今晚,我竟是反常地睡不著覺,披了外袍信步走出房間,雖已是初春,但這這夜晚,仍是寒涼。
夜空中繁星點點,我仰頭望著千年之後的夜空,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
想我香寶,竟要成為吳妃了呢。
當初剛到留君醉的時候,還曾幻想自己是什麼青樓名妓,只是今時今日,當我真的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