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竹林裡出來,手裡拿著一根秀麗筆直的竹子。南瑾還沒醒,她也覺得無趣,便去竹林砍一根竹子,打算等會兒讓爹爹教她做蕭。
每次看見爹爹吹簫,小白總是羨慕得不得了!
她也想有爹爹這麼厲害!
小丫頭從小就是以南瑾為目標,最大的志願,就是和爹爹一樣厲害!
蕭越驚疑不定……
這孩子?
小白也看見蕭越,本來還有些微笑的小白眨眼的功夫面無表情。
“你是誰?”小白的聲音稚嫩而沉靜,這是一種天生的素養,不知不覺中,有股大氣和霸氣緩緩流露。
“小白,不許無禮!”南瑾坐著輪椅從房間出來。
華貴的輪椅上,南瑾微微靠著,如玉的臉色在燦爛的陽光下略顯蒼白,白天比黑夜更明顯,如一層透明的膜,一觸便破。
白衣勝雪,眉目如畫,硃砂悽絕。
他在所有人的眼裡,一直是單薄而強大,那股凌厲的氣勢讓人不敢逼視。凡是認識風南瑾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骨子裡,比任何人都要堅硬,內心比任何人都要強大。
然而,今天的他,卻露出一副病態的孱弱!
如初秋的白荷!
即將枯萎!
小白丟開手中的竹子,匆匆跑過去,“爹,你怎麼了?”
南瑾沉靜一笑,蒼白的唇浮起一朵慈愛的笑靨,揉揉小白的頭,“爹沒事!”
蕭越也不由自主地站起來,深凝眉心,“南瑾,你病了?”
第一次見到如此孱弱的南瑾,如留戀世間,不肯離去的將死之人,氣若游絲。
韓叔把他推進涼亭,南瑾略微頷首,開門見山問道:“有些不舒服,皇上突然到訪,不知所謂何事?”
蕭越重新坐下,臉色極為沉重,眼光掠過一抹陰鷙和恨意,卻迅速地消失,恢復平常威嚴尊貴的皇帝形象,“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商量!”
南瑾心思何等縝密,看蕭越臉色便知道他想說的是什麼事情,心底冷笑,連神色也微冷一分,只是他蒼白的臉,掩藏這股深沉的嘲諷。
“韓叔,沏茶!”
“是,公子!”
“小白,過來!”南瑾喊道,小白剛想要撿起竹子回房,見爹爹喊她,便走了過去。
“這就是你女兒?”蕭越露出慈愛的笑容,深深打量著他們父女兩,輕笑出聲,“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蕭越一直對風家堡的動靜極為關注,又怎麼會不知道南瑾已有一女,只不過初次見到,有些哭笑不得,他也真本事,怎麼生出一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兒來。
不僅外貌像,瞧這面無表情的臉,性子也是極像!
“風蘇晚,小名叫小白!小白,見過皇上!”南瑾淡淡地介紹。
小白可愛地反問,“爹爹,要跪著的麼?”
戲臺上都是這麼唱的,而且……戲臺上演皇帝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小白心裡偷偷地腹誹一句。
南瑾一怔,蕭越哈哈大笑,“沒那麼多虛禮,免了免了,南瑾,你女兒真可愛!”
小白垂下眸子,她不喜歡這位皇帝身上的氣息,很陰險,“爹爹,我回房了!”
南瑾頷首,小白有禮貌地朝蕭越一拜,出了涼亭,撿起她的小竹子,便回房去。
“轉眼幾年了,過得真快,現在你也有了乖巧的女兒,若是南瑾你能站起來,那人生就無憾了!”蕭越感慨著,口氣非常誠摯,似是真心為孩子惋惜的父親,有種淡淡的遺憾。
南瑾心裡冷笑,恐怕他是巴不得他一輩子坐在輪椅上吧?這口氣,聽著真叫人感動,可惜了,戲演得雖然夠火候,非常逼真,可聽戲的人,並不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