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廉曉博恐怕也難以消受,至少在1989年這個年份,FEC象徵的特權不是普通的上海男女能夠望其項背的。
一直到九十年代中期FEC這隻城市的奢侈故事才告結束。當共和國宣佈中止FEC的使用時,這說明中國進入了一個全新時代,也說明上海進入了一個全新時期,只有很少一些人,他們將FEC儲存在了自己的本子中,彷彿將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深藏於內心,只有在一個偶然的時際,他們才會將這些塵封的往事一一抖落而出,當然,伴隨著抖落而出的一定是他們當年的心情和當年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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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阿里巴巴”張行橫穿了上海(1)
西裝包裹了上海人的身體,雀巢咖啡滋潤了上海人的嘴唇,而一種特別的舞蹈:迪斯科,則透過四肢解放了上海人的身心。
1984年某個春天的早晨,上海廣播器材廠五車間防空洞中,一個男性青年懷抱著一把吉它正在放聲歌唱,和著他的節奏,另外一個男性青年則擺動著他的胯部跳著舞蹈,這種舞蹈在其時的上海也可以稱為“抽筋迪斯科”。
甚至這個舞蹈著的男性青年自己也不知道“抽筋迪斯科”源於何方,今天我們可以大致想像它溯源自一個叫邁克·傑克遜的傢伙,一個剛好在二十年之後遭受美國法庭審判的傢伙。
1984年,邁克在美國以他的《顫慄者》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轟動,其中的“比利珍”更是讓上海眩暈不已,轟動的原因並不只是他的那種抽噎式的唱法,還有他那彷彿完全不在乎地球引力的阿姆斯特朗般的太空舞蹈。
一身黑服、有著絕對襤褸美感的邁克,在白煙繚繞的空間中,在“比利珍”強勁的音樂節奏中,作著穿透空氣的舞蹈,他的四肢在這樣的氛圍裡變得如此鬆弛和自由,彷彿,他是一個來自外太空的怪物,是的,一個擺脫了牛頓先生在15世紀對地球重力偉大預言的怪物。
邁克的舞蹈到了上海先是變成了迪斯科,隨後這種迪斯科又轉換成了上海的土產:“抽筋迪斯科”。上海青年勉為其難地做著“抽筋迪斯科”中的種種動作,那一刻,他們的精神世界也許還沒有做好迎接西方文化的充分準備,但他們的四肢已以舞蹈的方式獲得瞭解放,是衝出樊籠的身心解放。
“狩獵者”個人就是這樣一個渴望身心解放的上海青年。
“狩獵者”在1984年時節“貓”在工廠的防空洞中,面對一個瘋狂熱愛吉它的馮姓同事,渴望向世界證明他就是那個用“抽筋迪斯科”尋找自由的上海青年,“狩獵者”還清晰地記得在1984年那些讓生命感到格外的希望、格外的愉悅的日子裡,他曾長久地站在中華路這條被時光淘洗甚久的大街旁,在煤球爐子冒出的嫋嫋煙氣中,看著老上海的物件在他眼前一一呈現,而耳朵旁繚繞著邁克富有個性的聲音,內心中一陣又一陣地強烈渴望著象邁克那樣地脫離地球引力。
1984年的上海還沒有作好充分準備,還沒有準備好令後來的上海青年如痴如醉的空間,1984年的上海還沒有JJ、陽陽、通通、真愛、羅傑姆、瑪雅等等等等的迪斯科舞廳,在1984年,上海唯一有的是剛剛誕生的上海賓館二十三樓裡面的“觀雲閣”,夜晚,這個空間可以用來跳舞,其中的一段時間便是迪斯科。那些對身體解放有著特別敏感的上海青年,同時在FEC的使用上有著特別權利的上海青年,他們才可能擺脫地下防空洞,在這個地方讓肢體不受束縛地自由翱翔,而目光敏銳的美國記者正是在這個年份這個地方,因為目擊這一切而發出了“中國正在解凍”的深切感嘆。
在“迪斯科”一邊,這時,還有一種時尚發生在八十年代早期上海的地下空間,它就是音樂茶座。
早七十年代後期,鄧麗君的音樂在民間社會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