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家族,總有各自不外傳的教女心得,就像是富察家的女兒聰慧、佟佳氏的女兒大氣、董鄂氏的女兒多才情一般,雖說都是滿洲貴女,卻是有那細微的不同之處。
暖玉到底不是養在嫡福晉身邊的,她的額娘從小便是被當做妾侍教導的,有些事情怕當真是有心無力,既然清雅肯教,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暖玉順著念德堂的丫頭挑開的厚厚的門簾兒,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副場景:
九阿哥一手摸著嫡福晉的肚兒,輕聲的說道:“來,踢阿瑪一腳。”
那肚子裡孩子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似的,當真微微一凸,九阿哥欣喜異常的拍了兩下,笑道:“真是阿瑪的乖寶貝。”
念德堂裡真的很暖和,他們當真像是一家人。
暖玉雖然腳步不停。心裡卻有些茫然,說起來,她是這府裡出生的第一個孩子,那麼當年,阿瑪是不是也這樣摸著額孃的肚子,說著這些溫馨的話呢?
她搖了搖頭,不,她想象不出,想象不出額娘那個金碧輝煌,甚至看起來比嫡福晉的屋子還要華貴的地方。會出現這樣的場景。
她阿瑪的心,即便是片刻,也沒有和她們在一起過。奇怪的是。她竟然不覺得怨恨,只覺得原本就是如此,有一種怪異的酸脹感。
來之前她的額娘便再三叮囑過了,她的一輩子算是毀了,只能做一輩子被人欺負的小妾。可是暖玉自己的卻不同,她要做的是主母,所以她得向嫡福晉學,學如何做一個彪悍的主母。她其實有些嗤之以鼻,在其位謀其政,人真的站在那個位置了。有了那樣的權勢,又有什麼是做不到的,即便是不用學。也是可以做到的。
九阿哥見到暖玉,溫柔的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們兩母女有貼己話要說,我便先出去了。暖玉待會留下來用膳吧。”
“你且說說,我這屋裡與你額孃的屋子相比。有何不同?”
暖玉聞言,四周裡看了看。這一看,方才感覺到心驚。先頭裡她只覺得,福晉的屋子實在是太過樸素了一些,會讓人瞧不起了去。額娘剛得了側福晉的位置之後,便添置了好些華麗的器物,讓院子頓時與那格格區別開來。
那多寶閣上,擺著是一副象牙骨雕刻而成的鏤空小屏風,那花紋極度的清晰流暢,仔細一看,竟然是那清明上河圖的一片兒,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周遭放著一些博古花瓶,雖然顏色古樸,卻胎瓷細膩,是不可多得的古物;再看那顯得有些暗沉的座椅,竟然是上好的紫檀木製成,還有那牆上的西洋鍾,裡面站著一隻滿身含翠的鸚哥兒,那一片片像真的似的羽毛,竟然全是用綠翡雕刻而成。
就連著腳底下踩著的,也是蒙古上貢的極好的厚羊毛地毯。
“嫡額孃的屋子,瞧著不顯山露水,卻件件都非凡品。”
清雅點了點頭,看來宮裡的教養嬤嬤沒有白教她,這點兒眼力勁還是有的。
“一家主母,便是如此,不顯山露水,卻讓後宅裡的任何一個人,瞧見了,都望而卻步,自嘆不如。日後你往來應酬便會知道,往往那些乍眼望去,便覺得她一聲行頭肯定值不少銀子的人,定然非積久的大家出身。”
暖玉想著自己額娘那就差抹了金粉的帳簾兒,不由得紅了臉,頭上那新打的赤金簪子,就像是滾燙的烙鐵一般,讓她有些無處遁形,她有些羞憤的說道:“女兒記住了。”
“那我再問你。若是日後納蘭家與你母家為敵,二者必衰落其一,你作為嫡長媳婦,應該站在哪一邊?”
暖玉一愣,這兩家聯姻了,不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麼?怎麼還會出現為敵的情況。
按說出嫁之後,她便是納蘭家的人了,屆時又有了兒子,怎麼說都應該是站的納蘭府那邊才是,可是,她的額娘和妹妹們卻還在九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