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但事情偏偏就這樣耽擱下來。
鴛鴦在床榻上翻個身,看著對面床榻蚊帳中朦朧的人影,說道:“還沒有。怎麼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要給環三爺道個謝?”
“咯咯,你傻了吧?他只是說句公道話而已,多半還是為他自己。你真當他心裡對你沒意見啊?”鴛鴦見事分明,取笑道:“你心裡是寶玉有怨氣吧?”
人和人就怕對比。對比之下,寶二爺和環三爺做人的差距實在太大。而寶二爺還要大一歲多。
襲人不肯承認,柔聲辯解道:“我哪有?”
鴛鴦就笑,“你就安心的在我這兒住下吧,我也有個好幫手。總有教你回去的時候。寶二爺現在到底是年紀小。環三爺那裡,我們倆個笨丫頭,還是退避三舍為好,讓他和姑娘們玩去。不然,人家又要來做籠子打臉,叫屈都沒地方叫。”
襲人無奈的道:“鴛鴦,你這張嘴喲…,我算是怕了你。”
她那天簡直快要燥死。但賈環來誇她,順帶著還要傳她“忠心”的名聲,她能怎麼著?只能心服口服。不然,再這麼來一回,她都沒臉做人了。
鴛鴦輕笑,說道:“我給你說個事兒。前些日子姑娘們一起玩,我聽寶姑娘說:環三爺骨子裡是很個驕傲的人。不是說他傲氣,而是說他似乎很自信他可以處理面臨的一切問題。”
說著,鴛鴦又將史湘雲派翠縷送酒菜賈環反給了二兩銀子的事情說了一遍,“我現在倒是有幾分相信他是沒有取代寶二爺地位的心思。他有這樣的傲氣,老爺、太太的那些家產,他惦記什麼?”
襲人鬱郁的道:“總歸是和我沒什麼關係。”又好奇的問道:“那他怎麼應付二奶奶的報復?我聽琥珀說,來旺媳婦天天在廚房裡盯著晴雯。”
鴛鴦道:“來旺媳婦和二奶奶都被他耍了。小廚房裡的嫂子早被他買通。晴雯只是個幌子,真正去拿飯菜的是如意。”
“那要是給二奶奶知道了怕還是落不了好吧!”襲人沉默了一會,道:“我這麼說可能不大好。只是,平兒哪裡你不說一聲,總不能叫府裡上下看她和她主子的笑話。”
刷名聲是互惠互利的雙贏。襲人和鴛鴦心裡都是有數的。襲人說是心服口服,那是指她自己不再去惹賈環。不敢惹他。但這個“服”和敬佩、尊敬沒什麼關係。
說到底,還是平兒、二奶奶和她們的關係近一些。有這樣的事情,她們倒不至於要去“破壞”賈環的事,但要讓平兒知道有這麼回事。怎麼巧妙的處理,由平兒去斟酌、頭疼。
鴛鴦輕輕的點頭,輕嘆道:“都是不肯服輸的人。日子還長著呢!”
她們倆是路人黨,只關注不攙和。也不敢攙和。她們倆對賈環是甘拜下風。
夜漸漸的深了。
言語中,兩個大丫鬟都沒有覺察到,在不知不覺中,她們已經將賈環放到寶二爺、釵、黛、史、探等姑娘們這一個級別:是賈府裡不能怠慢的半個主子。而不是地位低下的庶子。
同時,認可賈環作為王熙鳳的對手的強勁實力。
…
賈環並不知道鴛鴦和襲人對他的評價、看法。對王熙鳳如果知道了她被廚房裡糊弄之後該怎麼辦,賈環自有幾套預案,並沒過多關注。
不過,他首先面對的問題是:趙國基在7月17日被蜂窩煤作坊辭退的事情。賈環自掏腰包開了一串錢的月錢讓趙國基繼續跟著他當長隨。
趙國基這件事他要等賈璉從金陵回來之後再和賈璉談談。
平靜的日子往前走去。六月上旬那一場激烈的風波正在時間的流逝中消弭著它的影響。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賈環每天忙著他的學業。七月三十日,盛夏還有餘威,午後之時依舊悶熱的讓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