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指著她,兀自“叮嚀”直響。
她戴上手中的玉鐲,袖口輕輕拂上劍身,嘴角嗤笑:“我曾經喜歡你這樣的認真,現在還是。”
不知什麼時候,她手裡也已握住一把相同的銀刃,刃口上閃過一道雪亮的劍光,她已移形換位貼著對方的劍鬥上去了。偌大的空間裡頓時響起陣陣銳利的劍鳴,到處都是兩人打鬥翻倒的物什器皿,到處充斥著兩人打鬥的身影。鬥到最後她的身影幾乎快貼著得志,然後只一隨即便又離開,她似乎有意這麼周旋。每次緊要關頭她都可以立斃對方,但每次她都故意不用力,只是緊貼著他的劍刃。她似乎有意纏綿,眼裡不時現出曖昧的神色。
她又一次抵著他的劍刃,臉龐只在他咫尺之間,在他耳畔輕呵:“即使你那樣無情,我還是沒能忘了你--你知道嗎?是你,讓我第一次嘗試刻骨銘心的愛情,在我還只有十六歲的韶齡。我願意為你而生,甚至為你去死。我為了守護你,我不在乎你變了沒有,即使你對我沒有絲毫的情誼……不!不!你不相信你真的沒有!”
得志頭痛欲裂,不知怎麼回事,聽了她的一番情語,他心中也隱隱地感到傷心,他很想說:我有,我對你的情誼還是在的。
但是終究不是她說的那個人,所以也無法說出口。他們之間原來並不是仇人的關係,原來是情侶的關係,只是不知道昔日的情侶為何演繹到如今的既愛又恨,既恨又愛的複雜境地。腦子裡突然炸雷一般響,頭腦裡倏地浮現一些畫面--它們像自己的記憶般快速呈現出來,讓你一覽無遺。
原來自己的前世真的與她有不解之緣。前世的記憶像水月一樣映照在自己腦海,那麼的清晰。與自己長著相同的一張面孔,一樣的英氣逼人,微微不同的是前世的自己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劍客,舉手投足間無透著不隨心所欲、灑脫不羈。
而她……如今近在咫尺的她,卻是一位方當韶齡的花季少女。她靜靜地佇立橋頭,望著隨水輕蕩的船隻,眼裡是憂鬱的光。而自己--當時的不羈劍客,就那樣被橋頭的女子吸引住,彷彿這一幕已演繹了千萬年,就只等今日的碰頭。千萬年甚至更久的等待觸就了那日的情緣,年輕的劍客握著手中的劍,略微整理衣衫,他才輕搖輕擺地向她走去。
不知怎麼,他此時的心情卻是從來沒有過的緊張,一慣散漫了的他居然也有緊張的時刻。她還是神情憂鬱地望著橋下的流水,一張清惋的臉上--是冰刻玉點般的寂寞。他來到她身邊,她驀然回頭,只一瞬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時間彷彿定格,兩雙眼彼此映照在對方眼中。從那一刻起,他們註定了彼此要纏綿不清。本是風華絕代的一對,論才情與劍法,他都不輸別人;論容貌,她可以說是傾國傾城。
可是就是這麼的兩個人,卻註定要被上天愚弄,她不是普通女孩,她是傳說中的劫荒魔神--阿嘉凱拉剌--一個奇怪但又令人為之驚惶的名字。傳說她自人類初始之際就存在了,她的所作所為曾一度使人夜不敢走路,人人避之不談的忌諱。但那已經是千年前的事情了,傳說魔神每次出世都是化身於一個窈窕的女子,她的容顏通常有蠱惑人心的作用。她的肩上會有一道月牙形的胎記。可他怎麼也不曾料到,她就是那個傳說中令人膽喪的魔神。她說不讓他看她的肩,因為她說她不喜歡。可能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吧!她說這句話時帶著微微的嗔怒,可是一剎時,她就破怒為笑。但是總有意外的時候,他還是不經意間看到了她肩上的那塊清楚的月牙形的疤。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她居然就是那個令人為之膽顫的魔神。他一瞬間崩潰了,他不肯相信,與他日日朝夕相處的她就是那個眾口筆伐的邪惡魔神。他一走了之,因為他再也無法面對她,她在那裡終日獨自飲泣,她期盼著他的歸來,可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男子終是沒能回到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