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他早已經歷過,這個世界和社會是什麼樣的,他再清楚不過,他希望她懂,但永不要變。
步霄手肘抵著桌面,手撐著頭,側臉看魚薇睡覺的樣子,她窩在自己的黑西裝裡像只小貓,薄唇微微張著,小巧的鼻翼翕動,旁邊的啤酒瓶子往下滴著冰涼涼的水珠,他盯著她看了很久,笑了笑,從桌上拿起她的簽字筆,在她細細的手腕上畫了個小東西。
當晚魚薇醒來的時候,那個拜託她看店的姐姐已經回來了,她猛地驚醒,發現自己身上披著步霄的外套,一轉頭,就睡眼朦朧地看見步霄在對著自己笑:“睡醒了?”
於是,凌晨四點多,她乖乖地被步霄送回了家,因為太累,她沒洗就直接倒在沙發裡睡著了,第二天鬧鐘響了三遍,她才懵懵地醒過來,走去浴室想洗澡的時候,發現手腕上被畫了一個小鬼臉。
是一張微笑的笑臉,但吐著舌頭,多了一分又壞又狡猾的意味,簡直跟步霄一模一樣。
魚薇知道是步霄趁著自己睡著畫上去的,盯著那個鬼臉看了很久很久,洗澡的時候舉著手臂怕被水洗掉了,但過了小半天,因為出汗,難免掉色,她反反覆覆地用筆重描,想讓步霄畫的這張笑臉一直留在手臂上。
兩天後,她依舊捨不得擦掉,做了個決定,在這個休息的下午,陪祁妙打了個耳洞之後,她去紋身店,要把這個圖案紋上去,永遠留在手臂內側。
“你真的決定了?”祁妙原本很激動,說自己也想紋,但真的到了店裡,期待就變成了猶豫,特別是看見紋身的機器時,覺得會很疼,一把拉住她說:“尾巴,你再考慮考慮,都說紋身這東西不打算一輩子留著的話,就不要紋……”
魚薇聽見她說“一輩子”,頓時覺得決心更大了,低頭笑了笑:“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我說到做到的。”
祁妙看見美女紋身師拿起紋身機湊上來,聽見那個聲音時,嚇得捂住了眼,渾身一激靈,比魚薇還害怕。
這個紋身店是楚峰介紹的,是G市最正規、規模最大的一家,安全乾淨,紋身師技術也很好,紋到一半的時候,楚峰因為擔心表妹,過來看了。這幾天,兩個女孩晚上在酒吧一直嚷嚷著要紋身,祁妙說要紋小星星,他就給她倆介紹了朋友開的店,結果來了一看,只有魚薇一個人紋,表妹在邊兒上膽小得不敢看,於是笑道:“怕什麼,你表哥我手臂上紋了一片,一點也不疼。”
魚薇覺得這還真的是看人的,楚峰紋了個花臂都不覺得什麼,她只紋這麼一小點,卻疼得直咬牙,氣都喘不上來,幸好祁妙沒紋,她剛才打個耳洞都疼哭了好久。
還好,圖案很小很小,也很細,很快就紋好了,結束後,魚薇舉著手臂看,在一片紅紅的面板上,紋得很清晰,比畫上去的要好看多了,祁妙跟楚峰也湊上來欣賞,楚峰看了半天也沒明白,問道:“真不懂你們小女孩兒,這是挺好看的,但是個什麼寓意啊?”
祁妙接得倒是很快:“這是魚薇喜歡的人畫的,她不捨得擦,你說她是不是痴漢?”
從那天開始,魚薇的左手腕上就多了個創可貼,用來遮蓋紋身,她在手臂內側紋了一張笑臉的秘密只有自己和祁妙、楚峰以及魚娜知道,步徽第二天來送飯時看見了,問她怎麼了,她說幹活時劃破了,他也沒起疑心。
在她表白那天之前,她打算一直貼著創可貼,最不能被看見的人就是步霄。
真希望那日早點到來,但在那之前,還有一個日子,卻是她希望永遠推遲的。
八月底不知不覺的就來了,離別像是一紙宣判發到了魚薇和祁妙手裡,無聲無形,卻即時生效。
好友即將開始一段嶄新的人生旅程,但那班列車上並沒有自己的座位,魚薇需要留在原地等她,在將來的某一天,等到的或許將會是一個新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