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在牆上失真地微微晃動。
他把藥粉再倒出了一部分到桌上那碗幾乎涼透的粥裡。手竟然還有些發顫,是因為他還在想著適才從這裡逃脫的單疾風。
他沒有料到——或者至少在之前,全然沒有肯定,那個人真的會是單疾風。
所有的證據都只有一半;所有的假設,只有在他真的跳了進去,才會成真。他其實也在等待程方愈或甘四甲跳入圈套,因為依照之前的情形來看,他們都比單疾風的嫌疑大得多。可或許是他設下的圈套太多了,單疾風沒忍住,終於被迫著這樣承認了。
什麼紙包上塗有藥劑的危言聳聽自然是假的,而單疾風也從來沒說過那一句他是因為下午的點心而中了毒的話,可是當拓跋孤這樣信口說來的時候,那個心中終究有鬼的人竟以為自己真的說過——因為他真的知道。
為什麼要是他?這個明明幼年時還有過那麼幾分交情的單疾風——為什麼十八年後,竟然會背叛?
他沉入一種粘稠的無望。連你都比我要決絕——而我,拓跋孤,終於還是避免不了優柔寡斷!
他扶起躺在他床上的女子。已經長大的她仍然恍似多年以前那失魂落魄的大漠孤女。
薄粥一點一點從她唇齒中流入。她倚靠著他,雙目緊閉。一碗粥喂得差不多,他衣袖擦淨她的嘴角,放落她的身體。銅鏡中自己的頰上,紅印還未完全消失,但看起來已有些退卻,所以到明天早上,想必至少能退到昨日的狀態。
晚膳送來得很晚,送來的人竟是邵宣也。
拓跋孤毒症已淺,所以並不避他,提起此“病”,只道已有剋制之法。邵宣也聽他似乎堅決要次日出發,想了一想道,那麼我令馬車前來——教主還是不要吹風,好得快些。
拓跋孤笑笑。多謝考慮周全,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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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周全。馬車前來,便沒有人知道他坐在裡面的時候,懷裡還抱著另一個熟睡的人。蘇扶風等幫著他掩了耳目。
他身上的症狀,其實已完全消失了。
馬車慢慢地駛出了明月山莊的地界;再然後,離開了洛陽地界。他撥過蘇折羽的臉。白生生的顏面,看不出半分昨日痛楚與可怖的紅色。
他駢指,解開她的穴道。她卻沒那麼快便醒。隨著馬車,在他懷裡一晃一晃。
他便撩撥開她的發,摸她已退燒的額頭。車外似有陽光耀眼。他反而睏倦,顧自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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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往徽州的路程,寒意蔥蘢。
在是十月……十一月,快十一月了。邱廣寒道。
嗯。凌厲回答得漫不經心。距離正月十五的一年之期,只差二個半月。
邱廣寒嘟起了嘴。你怎麼就先想到那個時候了?
凌厲笑、我記著呢,你生辰——這次不會忘了的。
邱廣寒滿意地笑笑,轉念又道,可是,你呢?
我?
我們認識——也快有一年了吧?你的生辰,又在什麼時候偷偷過了?
我的生辰……凌厲想了想,搖搖頭。你管我生辰幹什麼。
你說不說!邱廣寒故意勒馬不行。凌厲只得也一緊韁繩,停了下來。有什麼好問的,走吧。他哄她。
我不走。她撒起嬌來。
凌厲無可奈何地一策馬。你不走,我走了。他竟沒接著哄她。
她便反而笑了,追上來。你不會生氣了吧?
哪裡。他衝她笑。
那你為什麼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