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句話應該我說。她笑了笑。應該是我說,你能活下來,那……太好了……
朦朧之中,喬羿只見蘇折羽眼眶之中被這日最後的天光激得一潤一潤。忽然再看另一邊,蘇扶風卻已經不在了。
天光,燃燒殆盡。
折羽……姑娘?半晌,喬羿才試探的叫她。你……準備怎麼辦?
蘇折羽回過頭來,沉默不語地走近來牽了他馬,他驚奇地發現她臉上的表情並不那麼堅硬——並不像以往的她那般堅硬。
跟我回青龍教。她只是平靜地說。
這是她第一次違抗拓跋孤的命令,第一次這般執意。她的偏執像是與生俱來——偏執地要遵守,而後,在此刻,偏執地違抗。這其中似乎並沒有矛盾,只是需要一個變化的瞬間而已。
可是平靜的外表之下,她心情沉重。對,她不想違抗他的。可是卻已經違抗了。她要怎樣對他說?
難以啟齒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有人把蘇折羽回來了的訊息報上來的時候,拓跋孤正與邱廣寒聊了會兒天。後者高興地站起來,拓跋孤卻擺擺手,讓她坐下,留在屋裡。
邱廣寒只能看著他獨自出去。這麼多天見不到蘇折羽,如今蘇折羽回來了,她的一切疑慮也該冰釋了吧。她是想快快好好問問她,與她敘敘舊的,可拓跋孤——…
也許拓跋孤想和她單獨見面?
邱廣寒會這樣想,只是因為她來這裡之後,聽到了教中的一些傳聞。以她原本單純的心思,她從未想過自己的哥哥與蘇折羽之間,會有任何超越尋常的關係,直到聽的多了,她才回想起蘇折羽每看拓跋孤的眼神,她的動作,她的言語。她恍然。原來是這樣呢。
可邱廣寒心裡的“這樣”,也僅僅限於那發乎情止乎禮的一種互相歡喜。她猜測著拓跋孤後來突然對蘇折羽脾氣好了起來,也是源於發現了蘇折羽對他的情愫。她倒是喜歡看到拓跋孤這樣急著去迎蘇折羽的。
她並不曉得,拓跋孤只是擔心蘇折羽會帶著一顆蘇扶風的人頭回來。他想邱廣寒多半受不了這種景象。
但他也錯了。
蘇折羽眼皮浮腫,神情也竟憔悴到了極點。她身後默默跟著一個人,當然,不是蘇扶風——拓跋孤甚至不認得他。
蘇折羽卻已經忘了身後的這個喬羿。她不知道自己這顆心咚咚地跳了多久了。回來了,就要見到他了。然後呢?可以告訴他麼?可以告訴他,我懷了孩子麼?
不行的。
見到他的剎那,她突然發現,不行的。
人頭呢?他的第一句話,這麼陰沉著問她。
蘇折羽低了頭。……折羽沒能……沒能帶回來。她的聲音,細得都快聽不見。
你說什麼!拓跋孤聲音一高,蘇折羽身後的喬羿反而嚇得一縮。
拓跋孤才投了他一瞥。他誰?他語氣帶著些懶散的不屑。
蘇折羽忙將喬羿的事情先一五一十說了。拓跋孤聽完,再瞥了他一眼。是麼。他偷學了青龍刀法?他的表情,如同便快要笑出聲來。蘇折羽,你千里迢迢把人帶回來——你還真不嫌累!——還要我親自動手?
不是,折羽是,是,是想請主人定奪。蘇折羽忙解釋道。
拓跋孤冷笑著,右手微微一抬,彈指間喬羿覺出勁風到來,慌忙要避,那屢指風卻似如影隨形,啪的一聲打在了他大腿上,令他撲地跌倒。
拓跋孤似乎再也懶得看他一眼,只揮一揮手轉開身去,這意思顯然,是叫蘇折羽動手。蘇折羽看了喬羿一眼,知道如今是再沒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