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無仇,何苦如此狠鬥?”眾人抬頭向聲音來處望去,只見一株樹頂上站著一個黑鬚道人,手握拂塵,著足處的樹枝一彈一沉,他便也依勢起伏,神情瀟灑。***照耀下見他約莫五十來歲年紀,臉露微笑,又道:“中毒之人命在頃刻,還是及早醫治的為是。各位瞧貧道薄面,暫且罷鬥,慢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慕容復見他露了這手輕功,已知此人武功甚是了得,心中本來掛念公冶乾和風波惡的傷勢,當即說道:“閣下出來排難解紛,再好也沒有了。在下這就罷鬥便是。”說著揮刀劃了個***,提刀而立,但覺右掌和右臂隱隱發脹,心想:“這使鋼錘的矮子好生了得,震得我兀自手臂痠麻。”抓著桑土公的烏老大抬頭問道:“閣下尊姓大名?”那道人尚未回答,人叢中一個聲音道:“烏老大,這人來頭……來頭很大,是……是個……了不起……了不起的人物,他……他……他是蛟……蛟……蛟……”連說三個“蛟”字,始終沒能接續下去,此人口吃,心中一急,便一路“蛟”到底,接不下去。烏老大驀地裡想起一個人來,大聲道:“他是蛟王……蛟王不平道人?”口吃者喜脫困境,有人將他塞在喉頭的一句話說了出來,忙道:“是……是……是啊,他……他……他是……蛟……蛟……蛟……蛟……”說到這個“蛟”字卻又卡住了。烏老大不等他掙扎著說完,向樹頂道人拱手說道:“閣下便是名聞四海的不平道長嗎?久聞大名,當真如雷貫耳,幸會,幸會。”他說話之際,餘人都已停手罷鬥。那道人微笑道:“豈敢,豈敢!江湖上都說貧道早已一命嗚呼,因此烏先生有些不信,是也不是?”說著縱身輕躍,從半空中冉冉而下。本來他雙足離開樹枝,自然會極快的墮向地面,但他手中拂塵擺動,激起一股勁風,拍向地下,生出反激,托住他身子緩緩而落,這拂塵上真氣反激之力,委實非同小可。烏老大脫口叫道:“‘憑虛臨風’,好輕功!”他叫聲甫歇,不平道人也已雙足著地,微微一笑,說道:“雙方衝突之起,純系誤會。何不看貧道的薄面,化敵為友?先請桑土公取出解藥,解治了各人的傷毒。”他語氣甚是和藹,但自有一份威嚴,叫人難以拒卻。何況受傷的數十人在地下輾轉呻吟,神情痛楚,雙方友好,都盼及早救治。
烏老大放下桑土公,說道:“桑胖子,瞧著不平道長的金面,咱們非賣帳不可。”桑土公一言不發,奔到慕容復身前,雙手在地下撥動,迅速異常的挖了一洞,取出一樣黑黝黝的物事,卻是個包裹。他開啟布包,拿了一塊黑鐵,轉身去吸身旁一人傷口中的牛毛細針。那黑鐵乃是磁石,須得將毒針先行吸出,再敷解藥。不平道人笑道:“桑洞主,推心置腹,先人後己。何不先治慕容公子的朋友?”桑土公“嗯”了一聲,喃喃的道:“反正要治,誰先誰後都是一樣。”他話是那麼說,終究還是依著不平道人的囑咐,先治了公冶乾和風波惡,又治了包不同的手掌,再去醫治自己一方的朋友。此人矮矮胖胖,似乎十分笨拙,豈知動作敏捷之極,十根棒槌般的胖手指,比之小姑娘拈繡花針的尖尖纖指還更靈巧。只一頓飯功夫,桑土公已在眾人傷口中吸出了牛毛細針,敷上解藥。各人麻癢登止。有的人性情粗暴,破口大罵桑土公使這等歹毒暗器,將來死得慘不堪言。桑土公遲鈍木訥,似乎渾渾噩噩,人家罵他,他聽了渾如不覺,全不理睬。不平道人微笑道:“烏先生,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在此聚會,是為了天山那個人的事麼?”
烏老大臉上變色,隨即寧定,說道:“不平道長說什麼話,在下可不大明白。我們眾家兄弟散處四方八面,難得見面,大家約齊了在此聚聚,別無他意。不知如何,姑蘇慕容公子竟找上了我們,要跟大家過不去。”
慕容複道:“在下路過此間,實不知眾位高人在此聚會,多有得罪,這裡謝過了。”說著作個四方揖,又道:“不平道長出頭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