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二十四日,一場小雨,自早晨下到傍晚。吳王帶著世子寧澄參加魏王府的一個酒宴回來。屋簷下,雨水如絲線。華美,古雅的廳中,獨孤王妃,寧瀟迎著吳王,寧澄。
四五名丫鬟捧著各種器具。獨孤王妃幫丈夫換下外衣,聞著酒氣,嗔道:“叫你少喝點酒。現在的白酒,可不是黃酒那樣。澄兒也喝酒了?”寧澄嘿嘿笑著。寧瀟瞪弟弟一眼,展顏輕笑。溫馨的生活畫面,在雨天的一角,徐徐的展開。
吳王四十多歲,頭髮已見幾許斑白,喝著濃茶,坐在椅子上。閒聊了一會兒,寧澄先去休息。寧瀟沒走。吳王問道:“瀟兒有事情找為父?”
寧瀟點點頭,一雙大而美麗的丹鳳眼,尤其的明豔,認真的道:“父親,我想向你請教京中的局面。”
吳王好笑的看著女兒,正要說她。一個女孩子太關心政治,並不大好。
獨孤王妃微微蹙眉,道:“瀟兒,你該關心娘給你選的那幾個青年才俊,到底那一個合你的意。好將婚事定下來。怎麼老關心著朝堂上的事呢?”
她的觀念比較老派:女子無才便是德!偏偏她女兒不省心,一個人能頂的兩個男子。京中就有傳言:若瀟郡主是男兒身,就是皇族子弟中的第一人!
寧瀟低頭,沒聽母親的話。十六歲的少女,同樣在叛逆期啊!
吳王卻是嘆口氣,笑著勸妻子,道:“好了,好了。多學一學,並不是壞事。免得將來吃虧。以後嫁人了,少不要應付那些小妾。瀟兒,跟我來書房吧。”
吳王話說的比較透徹。他私下裡,比較隨和,風趣。
獨孤王妃無奈的瞪丈夫一眼,哪有這樣說女兒的!
寧瀟心裡好笑,跟著父親到書房中。京中的局勢變幻,她一直關注著。以瀟郡主的智商,自然明白,賈環現在處在風暴眼中。她和賈環接觸的太頻繁,會招惹麻煩。不過,她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向父親請教。
書房中,僕人們進來,點亮燈光。傍晚雨中幽靜的氣息,從玻璃窗外,無聲的浸潤進來。
吳王能得到雍治天子的信任,執掌內務府,負責天子的各種瑣事,掌管天子內帑,能力自然不差。但,他並非頂級的政治水準,而是在中等偏上的水平。
但是,他作為父親,對女兒的想法,當然清楚的很。溫和的笑著道:“瀟兒,你是要問當前朝中奪嫡的形勢,賈環為什麼發聲支援晉王?你認為呢?”
這件事,在大多數朝臣看來,其實挺意外的!別隻看賈環和楚王關係不好,他和晉王的關係好得到哪裡去?都在猜賈環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寧瀟輕輕的沉吟著,道:“父親,從邏輯上來講…”瀟郡主和賈環交往日久,口中的詞語跟著有些相近,“最合適的判斷是,賈環和晉王結盟了。當今天子身體不佳,賈環要為他自己找一條後路。”
但是,以她對賈環的瞭解,恐怕這件事不會如此簡單。賈環的水準,不可能這麼低。如果真的和晉王結盟,此時,應當是低調,對晉王才是最有利的!
要知道,楚王,現在很有可能被天子猜忌著。韓謹是以謀害天子的罪名入獄,身死。
吳王笑著點頭,他女兒的政治天賦,他是知道的寧瀟獲取政治資訊,不可能繞得過吳王。
吳王緩緩的道:“當前,九卿,五軍都督府的軍頭們,大學士,都沒有表態。天子也沒有表態。瀟兒,其實,四月底,刑部尚書白璋曾經給天子上過一份密摺。若賈環知道,恐怕不會這麼做了。”
密摺,只有天子能看。由太監們當著天子的面拆封。但是,誰上的密摺,內務府總管吳王肯定知道。聯想一下,四月底是什麼情況?白尚書的密摺內容就呼之欲出:告賈環的刁狀!
賈環知道這事的話,肯定不會採取現在這樣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