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自西苑的訊息快馬送到外城東的荊園中。從朝陽門出門,到荊園約有十里路。
韓謹的小院裡,陽春三月的風光,是很美的:湖光山色,臺榭樓閣。更有美人彈奏,美酒怡人。
然而,氣氛,卻頗有些尷尬!
就在不久前,韓秀才在楚王面前保證:今日定叫殿下得償所願。至少,也要將優勢轉化為勝勢。但,現在呢?華墨出聲緩和,天子雖怒,但只是要錦衣衛去查。
這遠遠低於眾人的心理預期!
楚王寧瀚坐在精緻的長案後。長案上,放著兩碟小菜,一壺美酒。並一隻果盤。楚王此時的神情微微有些沉重,努力的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將失望之色表露出來。但是,一個23歲的年輕人,如何做到情緒不外露?
黎寬,彭鏊兩個翰林都看得出來,楚王心中的失望,同時還有隱約的不滿。
但,這一刻,兩人並沒有取代韓謹在楚王身邊地位的想法。前些天,韓秀才的表演,讓他們意識到其中的差距。楚王面對的對手,智商很高的。
當然,這種情緒,並不妨礙兩人看韓謹的“笑話”。哈哈!牛皮吹破了!
羅子車,童正言兩人微微低頭。很尷尬。剛才笑的多麼歡暢,現在就有多麼難堪。
韓謹深深的吸一口氣,壓住負面情緒,勉強的道:“殿下不要憂慮。晉王在天子印象中變的很差,這就是殿下的機會。容我再思慮幾日,為殿下籌劃。”
楚王擠出幾絲笑容,道:“有勞韓先生了。”共飲一杯酒,獨自離開。韓秀才的小院在北湖的東側。楚王自東向西,坐船回北湖西側的書房。小船輕快的行駛在湖面上,楚王對身邊的大太監賀太監道:“韓秀才,不行啊!”
賀太監一臉的震驚,連忙低下頭。這…,殿下這得多失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楚王離開後,黎寬,彭鏊隨即告辭。
羅子車,童正言兩人看向呆坐著的韓謹,“韓兄…,現在,怎麼辦?”這時,歌姬們早就退下去。
韓謹長長的嘆一口氣,“我想想吧。”喝一口酒。嗆了一下,劇烈的咳嗽起來,大量的酒水沾在他精美的白色文士衫上。羅子車,童正言兩人連忙起身,準備過去給韓謹順氣。
“咳…咳…”韓謹喘過氣,擺擺手,對哼哈二將道:“不用過來。我沒事。沒事…”聲音有些低沉,神情沮喪。他這個樣子,讓羅子車,童正言心中亦很難受。
韓謹微微依靠在塌椅上。
他千算萬算,但還是有各種遺漏!此次,失誤很多。
第一,楊皇后沒有立即同意幫助楚王。顯然,尹言做了工作。擱置了提議。
第二,他沒有想到一直中立的華墨會維護晉王。這派政治力量,叫做保皇黨。雍治天子一死,多少人的官帽子會沒了?新帝登基,肯定要換人。
他忽視了這些人的想法。很多事情,把窗戶紙捅破,會發現很簡單。但,當時,在事前,卻總是很難想到。
如果…,
韓謹心中有些後悔的情緒浮起來。吐出一口氣,世間的事,便是沒有如果的!壓力,在肩頭上,如山。帝師之路,不好走哇!
…
賈府就在西城中,距離西苑不過七八里路。步行在一個小時之內。這個距離,自是很早就收到訊息。
這一次,賈環並沒有到吳王府“蹭訊息”。他和吳王的私交不錯。但奪嫡之局,吳王和他的想法未必一致。這種關鍵時候,他動用的是賈府在西苑中的關係。
賈府,北園。西邊幽靜的院落:夕韻堂中,賈環、龐澤、劉國山、張四水一起品茶,吃著糕點。最新的訊息剛剛傳來,令堂中氣氛變得很輕鬆。
夕韻堂是賈環專門開闢出來,用來作為此次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