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情緒,臉色也有些發白。
但是卞機畢竟是個一軍統帥,又是人稱智囊的,於隱藏情緒上倒也有一手的,當下轉過身去,因為進來的人也見不著自己的表情,又努力定定神,深呼吸一口氣,漸漸的火氣便熄了,心神倒也定下來,對於這份戰書,倒有了理性的看法了——這大順軍先前與自己對陣都不能取勝,如何突然的就下戰書了?其中必定有詐。
卞機在帳中來回走了幾步,心下有了計較,捋捋鬍子,嘴角微微揚起,提筆回了一封書函,接受了對方的挑戰,接著便去安排軍務去了。
翌日,兩軍在戰場上擺開陣勢,軍士也沒有逞匹夫之勇,只是單鬥陣法。說是鬥陣,卻沒有使出什麼厲害的陣法來,不過是一些常用的陣法,諸如方陣、圓陣、疏陣、數陣之類,就是一般的將軍也能擺出來,這敵對的雙方鬥個什麼呢?
一日鬥陣畢,兩軍鳴金收兵。卞機回到帳中,蔣敏便問道:“元帥,大順既然要鬥陣,如何只使出如此一般的陣法,莫說是元帥,就是一般的將領也使得出來。”
卞機笑道:“蔣副將,這斗的是耐心,爭的是時機!”
蔣敏不解,卞機搖搖摺扇,又笑道:“大順這壁廂考慮的是,鬥陣卻不使出厲害的陣法,只用一般的來招呼敵人,不是為了激將,而是另有他用。既然敵軍要用計,本帥就將計就計罷,也不好辜負了人家一番思索。”
望著卞機嘴角揚起那詭異的弧度,蔣敏竟打了個寒顫。這個智囊,確是不好惹的啊。當下也不敢再說什麼,藉口要去巡視大營,便出去了。
一連兩日,兩軍都是這般鬥陣,主帥心中自是有計較,然而兵士卻是不曉得的,大冷天的鬥陣法,主帥是悠閒的看著,然而兵士們卻是冒著嚴寒站隊呢——所謂陣法,說白了,不就是冷兵器時代兵士的站隊,再結合一些陷阱什麼的麼。
兵士心裡有怨言,卻又說不得,只得憋著。周睿是能體恤士兵的,每日鬥陣畢,都會恩威並施,引得一眾士兵的心思都從那寒冷的疲勞中掙脫出來,變得熱情高漲的,第二天又有了滿滿的戰鬥力了,雖然只是鬥陣法,不需要太多體力。
至於卞機麼,他本是太子的軍師,這次是奉命當了統帥,於計謀上是有長處,於兵士的相處上,倒不如周睿了,畢竟,大將之風,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還好卞機治軍極嚴,兵士也不敢懈怠。
第三日,依舊鬥陣,然而這次卻是動真格的了——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
大順軍成一字長蛇之勢,在雪地上挪動靈活,如同真的長蛇一般,滑溜溜的,剛剛夠著了蛇身,卻又滑開去了,恰才碰著了蛇尾,卻又輕輕靈靈的挪走了,讓人捉不住。
這荊南如何不破這長蛇陣呢,本來麼,破這陣法對卞機來說應該不是難事啊,還是卞機真的要和大順鬥耐心,爭時機?可是,時機在哪裡?
時機就在敵人不注意處!
卻說大順軍使出一字長蛇陣,就是為了引出對方更厲害的陣法,不料荊南竟不入套,難道是猜著了自己的計謀?
好在大順也有後著,既然一字長蛇陣不行,那就變陣吧。既然荊南不願意主動出擊,只能自己主動迫他出擊!
只見雪地之上,那長蛇轉眼化作兩條巨龍,雖在雪地之上,二龍卻無畏寒之勢,二龍出水,翻江倒浪,氣勢如虹!
卞機見著對方這般陣法也是暗暗一驚:這二龍出水陣,二龍隱於陣中,龍本陽剛,水本屬陰,龍在水中,陰陽相調,萬事俱安,一但出水,二龍威勢大增,勢不可擋,其陽剛之利,是無人能擋住,這就需要穩住二龍,不使其交合,一但交合,以上所做努力皆付之東流!
想及此,卞機冷笑一聲,心想既然敵人要誘我出妙著,看來是不能吝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