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血花會讓他覺得莫名煩躁。
白鳳隱很聽話地沒有再亂動,只是在衣衫滑落、冰肌玉骨暴露在微涼空氣中時,有那麼一瞬輕微顫抖。
作為血脈高貴的巫族聖女,她的身子從未讓母親之外的人看過,包括容蕭夙。
她倒不太在意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之說,只是覺得有些惋惜,直到現在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為誰守身如玉,也不知道第一個看見她身子的外人是鬼帝這點,是否有什麼特別含義。
肩頭刺痛讓白鳳隱的深思被驅散,不得不緊緊咬住淨布強迫自己不要露出半點疼痛表情。為了分散注意力,她稍稍扭頭看向投映在牆壁上的鬼帝的影子。
他總是一襲寬大黑袍罩住全身,看不清是胖是瘦、是結實健壯還是骨節嶙峋。她對他身材上的認知只有他個頭與容定塵相仿,以及他抱著她時,她能感覺到他十分有力這點。
還有。
他的掌心,他的胸膛,非常非常溫暖。
溫熱的血順著傷口劃過白皙面板,白鳳隱不停用不需要證明的猜測麻痺自己時,耳畔傳來鬼帝滿是困惑的細語呢喃。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拼命的女人。你究竟揹負著什麼心願,寧可讓自己如此痛苦也不肯放棄?”
第二卷 謀兮·傾君策 第109章 仇恨的力量
為什麼拼了命想要活下去?為什麼咬緊牙關不停吞嚥痛苦?鬼帝的問題讓白鳳隱心口一痛。
而她選擇展示給他的,僅僅是一個堅強且無畏的笑容。
“有什麼比仇恨更能令人強大?”
“仇恨嗎?對誰?”鬼帝直起身,一邊說話,一邊繼續用骨刀挑開穴道上的面板。
聊著天,那種鑽心的痛便減輕許多。白鳳隱握緊淨布放鬆身子,目光徜徉於鬼帝投映在牆壁上的影子。
“一個其他人都不敢觸怒的人,一個很容易就可以置我於死地的人。正因為他的勢力太過龐大,所以我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強、更有實力才能完成復仇,否則這一輩子就算是白活了。”
“我竟不知道,你心裡還埋葬著這麼刻骨的仇恨。”
“你對我又能瞭解多少呢?就連我自己都不敢說十分了解。”白鳳隱閉上眼,腦海中又浮現容蕭夙的面容。
自然,是二十年前仍年輕力壯的他。
檢查過的穴位越來越多,從肩頭慢慢像腰身移動;鬼帝手中骨刀也隨之向下,不時用已經染紅的布擦拭滑落的鮮血,將原本白皙無瑕的脊背抹成一團淡紅色。
血色越深,他眼中的那片黑就越濃。
終於,當又細又長的骨刀割破腰椎附近的陽關穴上方面板時,白鳳隱發出一聲短而急促的低呼:“就是這裡!快!撒鹽進去!”
鬼帝連忙在罐子裡抓了一把井鹽,用力抹在白鳳隱腰間傷口上。
劇烈刺痛讓白鳳隱渾身一顫,雙手緊緊揪住裙子,咬著牙拼命忍痛道:“不行,傷口太小,要再大一些!快點,不然它要跑掉了!”
看看手中已經染滿血的骨刀,鬼帝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卻還是忍耐著拿起另一把更加薄刃鋒利的,以極快速度將白鳳隱傷口擴大,嘩地掀起那塊面板,一大把鹽硬生生抹了上去。
顏色鮮豔的傷口內,一隻只有米粒大小的綠色小蟲不停掙扎想要逃離“鹽海”。在它附近,本該血流不止的血肉詭異般迅速癒合,甚至沒有多流出一滴血。
鬼帝隔著汗巾,毫不猶豫將那隻小蟲扯出,猛地摔到地面一腳踩上去。
嘰。
他不知道那微弱一聲究竟是蠱蟲的慘叫,還是自己的幻覺。
蠱蟲離開身體的一剎那,白鳳隱脫力版從座椅滑落跌坐到地上,整個身子劇烈顫抖,喘息沉重急促,傷口也開始大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