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少卿望著山巔一道身影,嘆口氣,沿著浸滿血跡的蜿蜒山路走到那人身邊。
“殺了這麼多人,解氣了?”
滴血的劍刃猩紅妖冶,襯得握著劍柄的指骨異常青白。
容定塵雙眸平靜,表情淡漠:“再來一場差不多。”
“行了,你這趟出來都拔掉幾個門派了?算上這次的,少說二百多條人命,你還想作孽麼?”裴少卿表情嚴肅起來,“為了個女人,何必?”
低頭看看腳下還在垂死掙扎的人,容定塵冷漠抬手,劍光如瀑落下。
一蓬熱血四濺。
裴少卿回頭看看身後一片血海,眸中掠過一絲不忍:“雖說都是蠢蠢欲動想要對鳳隱下手的門派,但這樣斬草除根未免……”
“算他們倒黴,我心情不好。”
容定塵的回答帶著幾分冷意,殺伐決斷之氣是“殞王”所沒有的。
此刻,他只是鬼帝。
裴少卿無話可說,眼看他站在山巔吹著風,眉宇間寫滿煩悶,最終也只能是好言相勸:“多大個事?瞧把你折磨的。你啊,一邊說不想給她壓力,一邊又按耐不住總想盡快和她名正言順在一起,這不是自相矛盾嗎?要我說,只要你別再那麼猴急,她也不會永遠不理你。”
“我不是因為這個……”
容定塵欲言又止,皺起眉頭用力一揮手,表示不想再多談。
“主子。”沈珏攥著一封信匆匆走來,向裴少卿略一躬身,而後把信交給容定塵,低道,“夏班來信。”
容定塵拆開信看了幾眼,眉頭越皺越緊:“帝都出事了,有人伏擊鳳隱,大概是左靖樓搞的鬼。另外……林二說鳳隱接受了皇帝的指婚。”
沈珏倒吸口氣看向容定塵,目光恰好瞄到信紙背面:“主子,背面還有幾行小字。”
翻過信紙匆匆掃過,容定塵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末了,發出一聲無可奈何苦笑:“夏班這根木頭,這種話分明是在試探我,想要讓我回帝都才說的。一看就知道是林二的主意,大概是鳳隱跟她抱怨什麼了。”
裴少卿搶過信紙看了看,也笑出聲:“有錢又俊朗還很喜歡白姑娘……世上哪有這麼瞎眼的男人?定塵,你這小跟班兒還真挺有趣的,傻得可愛。”
“傻是真的,可愛沒發現。”沈珏微微不滿。
見容定塵看到信後心情大好,裴少卿也輕鬆不少,朝沈珏使個眼色示意他退下後,抬手按住容定塵肩膀:“是不是要回去了?”
“她有危險,我總不能還負氣在外面閒晃。”
“就知道你這傢伙重女人輕兄弟。”一拳砸在容定塵胸口,裴少卿笑道,“行了,回去吧,反正你的毒已經徹底清除,我和老妖怪都不用再擔心。不過你給我記得,不管這事兒成沒成,你都得給我個回信兒,可別把橫掃武林這麼大的事情交給我一個人。”
容定塵歸心似箭,一笑置之。
在他看來,夏班信上所說“白鳳隱正在和另一位十分優秀的公子密切交往”這種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不過是林二引他回去所編造的小小藉口罷了。然而等他滿懷期待返回帝都,一腳邁進琳琅閣大門時,眼前狀況讓他始料未及。
偌大的琳琅閣前堂幾乎被各種鮮花塞滿,本不該這個時節出現的臘梅也堂而皇之擺在桌上,整個前堂花香沁脾,處處花紅柳綠仿若春園。
琳琅閣的姑娘們對這些花愛不釋手,幾乎每個人頭上都插著三兩朵,手裡還拈著幾支。發現難得一臉好面色的殞王進門,一眾姑娘“呀”了一聲,大部分羞澀避開,只有少數幾個和他還算熟識的施禮打招呼。
忙成一團的林慕染匆匆走來,抹了一把額上細密汗珠,朝著容定塵傻笑。
“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