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成,自己有功;這件事敗,自己無過。
最讓人痛心的是李斌母親的不幸。呂保肅回憶起往事:
老太太的丈夫李國志是自己的老上級。二十年前剛從國民黨手中解放出來的春城,國民黨特務和土匪猖狂殘暴,陰險毒辣。李國志率領的公安部隊,打得特務和土匪四處逃竄和藏匿。就在十一月六日這天的清晨,李國志的吉普車在市郊遭到了特務的伏擊,兩輛車上的八位同志全部犧牲。李國志全身被特務用槍打了一百多個洞,真是死得慘烈。如今,老太太也被人用槍打死了。她的死無疑是為兒子而死的。可她的死,卻難以懲辦殺人兇手。作為老太太丈夫的老部下,真是慚愧啊!
呂保肅猛地坐起身來,心情煩躁地從茶几上抓過杯子喝了口水。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他慌忙放下杯子靸上鞋,趿拉到桌前抓過電話。但他並沒有立即聽電話。他做了一次深呼吸,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才緩慢地舉起了手中的聽筒。
“喂?嗯。我是呂保肅。李斌嗎?嗯。你媽很好,醫院已經為她做了手術。什麼?李斌,我可警告你,你別管在哪家醫院!你也不許到醫院去找!你惹的麻煩已經夠多了!對。好。我會替你照顧好你媽的。嗯。我不想知道你這樣做對還是不對,你要清楚你是揹著罪名的人,你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要對自己所做的事承擔全部責任,沒有人能幫得了你!嗯。你媽你就別操心了。你好自為之吧!” 呂保肅猛地結束通話電話,盯著電話機楞了一會兒,爾後從桌上香菸盒中取出一支香菸。
只要李斌跟著趙曉東跑出了本省省界,自己的麻煩就算過去了。真希望他倆能成功逃離。“”專案組不能解散,要把這個案子繼續偵查下去,以掩人耳目,自己也好向省領導作交待。對,就這麼幹!
呂保肅靸著鞋,趿拉回長沙發前,一屁股坐下,把手中的香菸往茶杯裡一扔,倒頭躺在沙發上。 。 想看書來
第二十九章 逃離春城
市郊公路邊,趙曉東和李斌坐在樹下的一塊岩石上,等待著臨晨從市區發出的頭班長途客車。
天邊,一牙彎月剛剛升起,柔和的光澤盡灑公路兩旁高大挺直的桉樹上。滿天的繁星,此時已躲去大半,彷彿是給晨曦讓路。
一輛接一輛的解放牌載貨汽車穿梭在公路上,汽車前大燈照得柏油路面泛出刺眼的光芒。
趙曉東抬腕看了一眼夜光手錶,起身站在岩石上,向市區方向的公路上眺望。晨露打溼了李斌的頭髮,他用右手把披在肩上的衣服往緊的拉了拉。
“車來了。咱們走吧。”趙曉東跳下岩石攙扶李斌,遭到李斌的拒絕。趙曉東不以為然地將李斌的軍用挎包背在自己身上,然後下到公路上,李斌緊隨其後,迎著開來的長途客車燈光揮手。
長途客車停了下來,開了車門。趙曉東扶李斌上車。藉著車內昏暗的燈光,只有最後一排的座位還空著。他倆坐到了後排。汽車開動了,售票的一位老頭隨著汽車地擺動趔趄地走了過來,嘴裡叼著香菸問道:“你倆到哪兒?”
“到終點站。”趙曉東答道,其實他並不知道終點站是哪裡。
“一人八塊五角,兩人十七塊整。”老頭邊從掛在脖頸上的售票袋裡掏車票夾子邊說道,利索地未收錢就開始從夾子上往下撕扯車票。
趙曉東從褲兜裡摸出兩張十元的人民幣遞給老頭。老頭叉著兩條腿,屁股頂在前排座位靠背上,接過趙曉東手裡的錢,把找的零頭和車票捏成一團塞進趙曉東手裡。
老頭瞅了瞅手臂吊掛繃帶低頭不語的李斌,關心地問趙曉東:“他病了?”
趙曉東坐回座位。老頭突然的發問,頓時讓趙曉東警覺起來,他注視著老頭幾秒鐘,未發現老頭有什麼異常表情,隨口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