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切地瓜幹。
秋收完了,村子裡的婦人都去山上採山貨了,家裡頭若是有小娃娃的,就會留下個老人留著管家。
“嬸子,你這是在做啥呢?”田慧幾人跟著阿土娘還是去了那深山的山腳下尋那倆顆栗子樹。一棵樹上已經被人摘了乾淨,可能是帶著簍子或是布袋子不夠,才留下了一顆栗子樹。
也幸虧她們去的及時。
山上的野豬也不時地拱了人,不過在這災年裡,這些事兒都不算是事兒,早晚也要被餓死,不出入深山,家裡頭早晚都要沒了糧!
這是個收貨山貨的季節。
就是家裡的男子也都陪著人上山去,過了這個季節,就是想在山上覓食,那也別想有收貨了。
就是深山腳下的都已經被人採了空了,只能往更深的山裡去了。
特別是阿土家,分家只分得三分之一的糧。更何況他家的糧早就被賣掉了,不過那些個銀子卻是不分的。若不是阿土孃的孃家救濟了些,還問了錢氏借了些糧,不過那都是偷偷的。若是被旁人見到了,怕是楊家村都不得安寧了。
阿土孃的孃家確實是不大好,家裡只剩下了寡母和一個兄弟,還有個出嫁的姐姐。她的兄弟自小就是她帶大的,對阿土孃的話是百依百順,就是這回賣糧的事兒,也都聽著阿土孃的,這一來一回,小賺了一筆。
阿土孃的兄弟也不是個心大的,賺了幾十兩的銀子就夠了,家裡還存了不少糧,聽說自家姐姐分家了,就偷偷地給姐姐來送糧了。
相反,阿水孃的孃家的日子有些不大好過。
阿水孃的孃家也就是有著一個雜貨鋪子,家裡頭有著十幾畝地,這地又是租出去的,也只是勉強夠一家人的。阿水娘在孃家也是個受重視的,當初“存糧”的訊息帶回去,阿水爹也跟著收了些糧,不過後來形勢不見好,趁著“一兩銀子四石糧”也倒手小賺了一筆。
不過,現在確實得買糧吃了。因為,存糧都被賣了出去,“一兩銀子一石糧”的誘惑實在是不小。鎮上的糧鋪,若不是有衙門壓著,一日只賣一個時辰的糧,當然比收進來的價格高多了。
阿水孃的孃家又不是個種田的,就是自己種都吃不上飽飯。那些個租戶早就退租了……
這日子就拮据了,當初賣糧倒糧賺的銀子早就開始在源源不斷地流了出去。
若是這災年再持續個一兩年,怕是就要開始賣鋪子了。
阿水娘沒敢把自家孃家的情況跟楊家人說,只得自己放在心裡暗暗著急。
就是里正家的婦人,也都上山跟著人一道兒採些山貨補貼家裡,這誰家能有法子啊!
今日太陽也快落山了,田慧等人才剛剛下山來,路過錢氏的院子,田慧就聽到了倆女娃子銀鈴般地笑聲,不由地望了進去,就見到錢氏正在切地瓜。
“這地瓜存不住,我就想著把瓜都切了,就是沒糧了,也能頂著過一陣子。”錢氏家裡就是有些存糧,不過誰知道這天災何時能結束。
他們楊家村已經是不錯了,聽說外頭不靠著河的鎮子,早就有餓死人了……
就是鎮上的,也沒少人開始賣田賣鋪子的。
所以,他們能待在楊家村,已經是幸運的。
確實是如錢氏所想的,楊家村是附近幾個村落比較太平的,就是夜間都有組織了壯丁在村子裡來回巡邏。附近村子的,已經出現了不少起搶糧的事情了。
南下鎮的都知道,楊家村,是楊氏一族居住的村落,一個村子裡都是姓楊的。上了百戶人家的大村落,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田慧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想這地瓜幹甜甜的,也挺好。打了聲招呼就回去了。
晚飯就是一人一碗稀粥,放了點兒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