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病人」這個身份的任務是什麼,於是離人群又遠了一些。
「我開始覺得詭異了。」方知夏神經這麼大條的人,這會兒也有點害怕了,他躲在肖譽身後往外探了個頭,「……譽哥罩我。」
廣播結束後,病房裡安靜得落針可聞,人們臉上神情各異,面面相覷卻又不說話,的確像風暴之前的寧靜。
肖譽捏了捏方知夏肩膀,卻沒有說「我保護你」之類的承諾。面對未知的恐懼,他沒有保護好方知夏的把握,只能做到盡力而為。
季雲深和周允誠向他們靠攏,四個人圍成了一個小圈。
「我覺得,我們應該亮明自己的身份,這樣才能更信任彼此。」
周允誠一向直球,這會兒也不例外,打出了一張「真誠」牌,但肖譽從他話裡聽出了些試探,猶豫著沒有說話。
「周老師說得對。」
方知夏舔狗屬性爆發,獻寶似的開始掏卡片,中途被肖譽按下了手。肖譽非常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十分後悔分享了自己的身份,方知夏心裡真是一點都憋不住事啊。
「周老師,既然這樣,您先亮明身份吧。」肖譽建議道,這次在開口前,就捏緊了方知夏的小臂,示意對方不要說話,「我們倆,還有季總已經互通身份了,現在只有您還沒公開。」
站在他們中間的季雲深始終掛著笑,像手握劇本的導演,又像遊離在外的旁觀者。他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騙來騙去,明明一言未發,卻叫人覺得他無所不知。
周允誠瞅了肖譽一會兒,顯然並不相信。他取下腕間的黑皮筋,紮了一個低馬尾,對著眾人聳了聳肩:「好吧,其實我是——」
話未說完,警報聲猝然響起,尖厲的聲效令每個人心中一顫。
緊接著,幾個人突然抓住了床上的「病人」,「病人」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輕而易舉拖出了門外。
而後那些人又向他們衝過來,四個人迅速散開,肖譽急道:「我們先躲到床底——」
話音未落,他便被周允誠攥住了小臂,周允誠憑藉強悍的爆發力把他拽到了大門口。
他下肢微曲身體後坐,死死攥著門口的病床欄杆:「周老師您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抓我!」
周允誠左手拽著他,右手伸直去開門,但差了幾厘米的距離,冷靜道:「保安要帶病人出去打針。」
「我不是病人!」肖譽兩條胳膊都快被扯斷了,權衡之下,不得已將實情和盤托出,「我是醫生,您抓我就抓錯了。」
「no!這裡是精神病院,在我們保安眼裡,你們都是病人。」
肖譽心下一驚,腎上腺素瞬間飆升,猛地掙開周允誠立馬反向衝進病房裡,利用混亂的人群充作掩體,蹲了下去一步一步挪向最裡面的牆角。
這時,方知夏被一個身形高大的「保安」拎小雞仔似的揪出了門,那個男人渾身肌肉暴起,是環樹真正的保安——小張哥。
肖譽蹲在牆角一愣,本能地站起身去幫忙,他目光在周允誠和小張哥之間徘徊幾秒,然後又蹲了回去,在心裡給方知夏點了一根蠟。
然而他還沒從「內部瓦解」的局勢中脫離出來,一抬頭卻看到季雲深悠閒地在屋裡溜達,和周遭的拖拽慘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大為不解,但還是好心提醒了一句。
「季總您太顯眼了,周老師也是保安——你別過來!!!」他及時喊住了季雲深……季雲深如果不想玩,可別拉他當墊背。
「他們可能不好意思抓老闆。」季雲深笑了笑,還特意整理一下襯衣領口,試圖緩解尷尬。
普通員工確實不好意思,但周允誠好意思。
在看見周允誠出現在季雲深背後時,肖譽喊了一聲同時站起來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