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卻頗為汗顏:“只爆炸了十五個,還有兩個沒爆,也許是宋兵沒絆到,也許是屬下沒掛好弦……”
“戰爭總有意外,無須責備求全,在敵軍逼近的情況下,你已經做得不錯了。”狄烈從射擊孔瞄了瞄外面的動靜,然後抬腕看了一下手錶,“這一個地雷陣,大概能為我們爭取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吧。”
事實上,情況比狄烈預計的還要好,宋軍那邊,自吉倩以下,全被這夜半驚雷嚇壞了、震懵了。統領吉倩更是一口氣驅馬跑到土丘上,驚慌失措問左右:“那些爆炸巨響是何物?”
左右一臉同樣的慌亂搖頭,待招來幾個僥倖在地雷陣中存活下來的軍兵,仔細盤問,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知道四面八方全是震耳欲聾的暴響,還有強烈灼膚的氣浪,以及沙石彈射在手腳及面目上的火辣辣劇痛,這就是他們的感覺。當然,感受更深的,應當是河灘上那些漸漸發涼的屍體,以及不斷慘叫呻吟的重傷者。只是,誰也不敢再踏入那片可怕的殺戮之地,只能眼睜睜看著輕傷者流血過多變重傷,重傷者遷延不治……
狄烈沒有讓手下獵兵出去救治,眼下的情形依然是敵眾我寡,局勢危如累卵。此時出去發揮人道主義精神,最有可能的後果就是消除敵軍的恐懼,繼而令敵軍提前發動進攻。
戰場就是戰場,在戰鬥結束之前,沒有什麼仁義道德可言,儘可能地殺死敵人,儲存自己,這就是唯一的目標。
宋軍那邊,足足費了半個時辰,透過各級將官的憚壓,浮動的軍心才稍稍穩定下來,同時損失結果也統計出來了:折損五十餘人,包括一名副指揮使、兩名都頭,一名都虞侯。
吉倩有些抓狂,連對手的影子都沒看到。就折損了半成人馬,接下來該怎麼打?誰知道在黑暗中還有多少可怕的伏擊?
那月夜之下,靜謐停泊在汴河水面上的大戰船,幽靜而深邃,透著一股陰森的神秘。在吉倩與宋軍眼裡,有如傳說中的鬼船。
就在吉倩進退維谷,舉棋不定之時,遠處傳來一陣呼叫聲。派兵上前攔下一問,才知是杜留守派來詢問的人。連環炸雷,聲震數里。距此不過五里的汴梁城自然也被驚動了。城上城下。都是一片雞飛狗跳,以為是金兵打過來了,以投石機拋巨石砸城門,否則那來這般巨響?
城中百姓呼號奔走。地痞流氓趁火打劫。連霄禁巡邏的軍兵都差點鎮壓不住。
新上任的杜留守不光要派兵憚壓城內騷亂。還得應付宗穎的質問,更要親自出面安撫城上守軍與城內百姓,當真是焦頭爛額。發狠之下。派出親衛隊長汪同,從萬勝門縋繩而下,徒步跑來傳達口訊。
“杜府君有言,一千打五十,如此懸殊優勢。若吉統領不能在半個時辰之內,以泰山壓卵之勢摧毀敵軍,生擒敵酋,不要說留守司前軍統制之位別掂記了,就連你這統領之職,也不要想了。”
吉倩臉色鐵青,這是赤果果的打臉,不,是扒麵皮!幾個加料的“霹靂火球”,就想嚇住人嗎?
嗯,吉倩自動腦補,認為那是早已埋設好的火器“霹靂火球”。至於怎麼點火,威力為何如此巨大,這個就沒必要多追究了。只要把這個判斷向全軍宣佈,至少可以將士氣提起來。
透過不斷地宣告、打氣,最後吉倩一咬牙,將杜留守適才剛剛賞賜的一個銀碗拿出來,宣告誰第一個踏上戰船,銀碗就歸誰!
無論哪個年代,重賞之下,都不乏勇夫。於是,宋兵嗷嗷叫了,一個個操刀提槍,蜂擁而上。
在經過那坑坑窪窪的河灘,看到那漸漸冰涼的屍體時,衝在前面的宋兵膽毛了。後面沒有受到刺激的宋兵,卻不住向前擠壓,逼得前方的宋兵身不由己向前衝。而當他們踏過那些屍體之後,並未有預想中的可怕爆炸發生,頓時一個個膽子鼓脹起來,滿腦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