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兵,進剿梁山,結果官兵大敗,從此鄆州官府再不敢輕易上門討野火。這也是梁山寨與劉豫結怨之始。
也正是因了這一戰,梁山寨在東平一帶名聲大噪,引得不少水上討食的江湖好漢前來投奔,遂成今日之盛。這一戰一直是梁山寨中上至頭領、下至寨卒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張榮、賈虎、孟威及燕七郎等人,以往也頗引以為傲,視官兵如無物,自覺本寨悍卒已是天下強兵。不過,自從大半年前出去打了個轉,意外加入天誅軍之後,幾番與金軍血戰下來,他們的命運與觀念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戰鬥與見識上有了質的飛躍,再不是當日吳下阿蒙。
因此,對於梁阿水又提及這得意的一戰,就連當日戰鬥指揮者之一、一向喜將此戰掛在嘴邊的賈虎,都是老臉微紅,趕緊岔開話題:“廂軍的確是不堪戰,但金軍卻不得不防。依俺之見,濟南攻易守難。如何在奪取濟南之後,在外無援兵的情況下守住城池,才是此役重中之重。”
孟威也附合道:“若關指揮使當真能說服其兄,裡應外合,拿下濟南自是不難。只是我天波營軍械裝備的儲備,很難支撐一場不知要持續多久的戰鬥,這才是戰前應著重考量之事。”
燕七郎的思維則轉到了未來的戰場上:“眼下濟南及整個京東情形如何?濟南城內軍備、守禦、士氣及軍心如何?金軍對濟南的攻戰又到了何種階段?俺們對此知之甚少,須先派遣一批硬探,儘可能蒐集詳實的情報,然後再根據情報制定作戰計劃。就像總教官常說的‘兵法有云,大軍作戰,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其實還應當加上一句,糧草未動,情報先行’!”
聚義堂上各營官踴躍發言,分析之精到,籌劃之全面,遠遠超過他們本身的軍職,便是大宋一軍之統制,也未必有此等眼光思路。如果再考慮到這幾人的草莽出身、大半年前還是隻知喊打喊殺的撕殺漢,如今卻說出這般類似沙場宿將與軍中幕僚綜合籌劃的方略,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其他的人還好,都是天誅軍出身,對於經過教導營這個大溶爐百鍊成鋼的軍中菁英,早習以為常,唯有鄭渥一臉震驚。
說實話,自從張榮等人重歸梁山之後,各種對山寨的規化措施與訓練方式就令鄭渥一直不間斷地吃驚著,更令鄭渥訝異的是,這幾位頭領竟如士子外出遊學歸來一般,對天下大勢及各種見識全長了一大截。甚至還能讀寫並簽發各種軍令……這能耐,令許多原先與他們一樣,目不識丁的梁山老弟兄瞠目不已,也使得鄭渥對他們口中時常提及的“教導營”心生嚮往,並由此對建立者、那位天樞城主,心生敬畏……
只是如此一來,鄭渥也頗感憋悶,這些籌謀贊畫的工作,以往本是他這位軍師的活,但現在全被本應只知執行的將官幹完了。那他就只剩下管管後勤、文案之類的虞侯本份工作了。
面對這批經過教導營首期特訓出來的、有勇有謀的將官。龍旭這位參謀所能做的也只有總結了:“眼下雨水初至,但運河尚有浮冰,船舶不宜遠行。最好待驚蟄之後,冰雪消融。大軍再進發不遲。在此期間。我天波營須完成三項準備工作:一、將關指揮使從本城帶來的一隊精銳火槍兵編入本營當中。儘快使其融入我天波營,熟悉水上作戰方式,形成戰鬥力;二、立即派遣一批硬探及數名熟知作圖的隊官。將濟南一帶建炎朝廷的官兵與金軍的動態打探清楚,並繪製雙方兵力、屯營、駐防及軍資糧秣補給點的地圖;同時派出有經驗的船工,沿濟水河岸東進,勘探從鄆州至濟南沿途路段的汛情;三、全營加緊訓練,清點軍資,修葺戰船,隨時待命出擊。”
張榮目光一一從諸將官面上掃過,見再無異議,最後以目示意關忠勇,後者本不擅水戰,又不熟悉軍隊地理,自然更無異議,於是重重點頭:“立即簽發軍令,照此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