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血腥,場面混亂不堪。
這時,那白麵儒士眼見不好,不顧張立阻攔。快步跑到糧車邊,翻身跳上去,與阿興並肩而立。
正當阿興詫異地看過來時,白麵儒士揮袖大叫——很難想像一個這般文質彬彬的儒者,會有那麼大的嗓門:“諸君俱是我大宋之民,此地為我大宋最後的國土。諸君生於斯,長於斯,最後葬於斯,世世代代,迴圈往復,此為我漢家運勢千年薪火相傳之根。諸君難道願意成為金虜的牛馬,受盡屈辱、虐待,最後埋骨異域,魂魄不得歸鄉嗎?”
“你們朝前看!”白麵儒士鬚髮俱張,戟指向北,“那條河就是易水,一水分陰陽。站在這裡,你們還是人,一旦過河,你們就是金人之畜。你們是要當人還是當畜?”
“俺自是要當人!”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
倚在糧車邊擺出一副護衛狀地張立朝那聲音看過去,見到一個熟悉的少年身影。張立嘴角微微上翹,向那個叫阿吉的少年點點頭,然後拾起圖圖掉在地上的大弓與箭支,在手上旋了幾個圈。這弓箭一入手,張立整個人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精悍之氣。
“俺們要當人,俺們不要去金國做牛做馬!”
“就像剛才那位兄弟一樣,死也要死在宋土上。”
“現在沒有人限定俺們的時間了,往樹林裡跑,往山裡跑啊!”
這三萬名俘虜,就像是一瓢水澆入到滾燙的油鍋裡,瞬時炸開了。
暴動,開始了。
第七十一章 逃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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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慶的確夠生猛,就那麼一會功夫,便砍翻了五名金兵。雖然其中只有一名是真正的“帶環首領”,卻也顯示了他的武勇不凡。不過他再勇猛,也不敢在沒有重甲的防護下,僅憑一把單手短斧,就去衝二十餘名金兵組成的騎陣。
因此遠遠見金兵圍過來,元慶便撥轉馬頭,奔回到糧車下,大聲喊道:“阿興,快把那個十夫長的腦袋割下來,還有他身上的軍職木牌一併取下,咱們走!”
白麵儒士眼見元慶一人便殺了六名金兵,半邊身子都已經被敵血染赤,渾身殺氣騰騰。不僅讚歎道:“真好漢也!在下德安府知安陸縣,陳規陳元則是也,不知好漢高姓大名,可否賜告。”
元慶斜睨著陳規,嘿了一聲:“不就是想知道灑家的姓名嗎,那來那麼多說道。灑家就是何元慶,以前是山賊,現在是義軍了。”
陳規慨然道:“國難當頭,天子已發出勤王詔書,不管既往是何等出身,但能殺金賊者,必可搏得一個好出身。何壯士棄惡從善,堪稱千金不換。不知這一位壯士如何稱呼?”
陳規問的是阿興,而這時阿興剛將圖圖的首級扔給何元慶,讓他懸掛在馬鞍邊。聞言正要開口說話,驀然咻地一聲,一支箭矢向糧車這邊射來。
由於射箭的金兵距離糧車較遠,所以採用的是拋射,速度稍慢,準頭也不好說。不過這時站在糧車上的只得陳規一人,如果真是射向他,怕難以躲開。
阿興捏住刀柄的手腕一緊,正要躍上車格開。卻見那手持弓箭像是陳規護衛的男子,突然引弓急射,竟將半空中的敵箭撞飛開去。
阿興與何元慶一齊瞪向張立,不約而同點頭:“好箭法,官軍中有此身手,倒也是不凡。”
隨後阿興縱上馬背,與何元慶共乘一騎,朝易水南岸數里外的連綿群山奔去。
這時張立也扶著陳規下車,道:“大人,咱們也走吧。”
陳規舉目四顧,道:“現在一片混亂,咱們是要往哪裡走呢?”
張立大弓一指,道:“當然是往樹林裡更安全,咱們沒有馬,不怕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