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開眉花眼笑:“那是,也不看看咱是什麼眼力。”隨即歡笑著遠遠衝女人直揮手。
只有狄烈注意到卞玉娘留下時的驚恐不安與退下二線後如釋重負的表情。很顯然,卞玉娘之所以留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她剛剛被許給了這個男人,如果轉眼就扔下男人跑路,估計就是俘虜營裡也容不下她。
不過狄烈並沒有點破,一個歌伎,你還能要求她怎樣?不管她出於什麼原因而留下來。至少,她比那些最應該留下卻跑得最快的沒卵子的傢伙強得多。
就在這時,在刁斗上了望的阿術氣喘吁吁跑下來報告:“是巡邏洹水的女真金兵,大約有一百人,我認得領頭那個叫蒲真的蒲輦。後面還跟著約三百名契丹兵,應該是昨日領命過河搜尋的那一撥軍隊。他們大概是從潰兵那裡得到中軍大營遇襲的訊息,所以放棄巡邏,殺回來了。目前距離寨子尚有裡許。”
狄烈哦了一聲:“我說呢,契丹兵怎麼有那麼死忠,原來還有上百女真兵,還是巡哨精兵。很好,這樣才過癮。”隨即下令,讓所有參加防守戰的義民自行從藏兵棚裡選取武器。結果大多數人選擇的是弓弩加手刀(宋制式刀八色之一,類似大刀),少數人選擇了長槍。
對於這些人懂得選擇遠端兵器與騎兵對戰,狄烈還是蠻高興的。但一問之下卻哭笑不得,原來有半數以上的人並不會使,只是本能地覺得,用弓弩遠距離作戰,相對安全些。
狄烈面帶慍色,用一杆長槍敲著寨柵大喊:“不會用弓的,全給我扔回去,改用弩!改用弩!弩簡單好用,就是有點費時費力,不過起碼不會象弓箭那樣割傷你們的手指。全給我換成弩!”…;
狄烈一番咆哮,駭得這群臨時義民手忙腳亂跑回去掉換武器。外面已是兵臨城下,裡面還亂作一團。狄烈無奈地自嘲一笑:“看來還得老子親自出馬才行,指望這些烏合之眾……嘿嘿……”
狄烈吩咐楊折衝與左開火線教導義民們如何使用弓弩,然後招呼阿術過來:“那個阿木泰還活著嗎?”
阿術點頭:“兩條腳斷了,內腑也受了重傷,一直咯血,估計活不過今日。”
狄烈無所謂道:“那行,就讓他在臨死前為我們做點貢獻。走,去跟他‘談談’。”
楊折衝看著二人的背影遠去,不無困惑地對左開道:“我說左小子,殿下也真是……什麼人都收,連女真人都敢用。”
左開不滿地橫他一眼:“別指著和尚罵禿子。咱們這些小角色當然用不起女真人,可殿下是什麼人?那是大漢後裔,有武帝雄風的人物。用個把女真蠻子算什麼。”
楊折衝嘿嘿一笑,道:“說到和尚,那邊就有一位。還別說,他開弓使槍的姿勢還蠻熟練的,有幾分軍中氣息,俺去盤盤他的底……”
此時,東寨門前方一里外,潮水般的金兵蜂擁而至。黑甲、灰氈、頭頂皮帽,手持短小騎弓的是契丹人;白甲(女真人尚白)、青氈、鐵盔,手持長弓的是女真人。人影幢幢,鐵蹄轟隆。那種大軍壓境的騰騰殺意,竟使夏日的清晨,平添幾分秋日的肅殺之氣。
寨牆上的義民頓時騷動起來,許多人雙股顫慄,面色青白,甚至有人在壓力之下,隔著這麼老遠就將手中弩矢射了出去。引得楊折衝與左開一陣吼叫喝罵,好容易才將騷動稍稍壓制住。
而就在此時,金軍已迫近寨門,眼見一片焦土及眾多金軍裝束的屍骸,又見寨牆上人影幢幢,俱是宋人打扮。情知中軍大營果然生變,當即下令發動進攻。
按金軍攻城戰的慣例:有籤軍時,讓籤軍上;沒簽軍時,就讓契丹人、奚人、渤海人上;女真人則在後面壓陣。等到這些炮灰死得差不多了,而敵軍守城器具與兵員也消耗得七七八八時,女真人才亮相。而這個時候,往往正是守城軍隊最脆弱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