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以上大員,即可應付,可是迎還太上龍殯,卻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的。放眼整個南宋,最有資格前往東京迎還太上龍殯的人,只有兩個——興元帝趙栩、康王趙構。
趙栩身為一國之君,當然不可能置身不測之地,所以,康王趙構,就是唯一的選擇。更不用說,趙構的生母與髮妻,都在東京,更須一併迎還。最佳人選,舍此而誰?
對於去東京,趙構一點都不憷,欣然表示願往——那位天樞之主、華王狄烈,既然將他放歸,決計不會再扣留他。此去東京,參加公審大典,迎還父皇龍殯,接回母妃(趙構既退位,韋后就只能降格稱韋妃了)及邢妃,在政治上可是加分之舉。而且母妃還朝,以其先帝賢妃的身份,入奉皇宮,必得封后。屆時可與隆佑太后平起平坐,對日後行事,可謂大有脾益。
趙九能看明白的好處,趙七又怎會不明白?只是別無選擇,沒法阻止罷了。
三月初,興元帝召康王入宮,商議出使東京事宜,議定出使的規制、禮品、同時與天樞重申盟約。
從各方面傳來的訊息證實,兇頑獰惡、強大難敵、吞遼滅宋、橫掃南北的女真金國,千真萬確被天誅北伐軍滅亡了,前後耗時不足半載,比當年女真人滅遼破宋還快。
而就在前年此時,這個只用一隻手(金東路軍),就將南宋打得滿地找牙的金國,還是強大如斯,猶如巨人一般令人仰視。誰曾想,轉眼之間,就灰飛煙滅,不復存在。當真是其興也勃,其亡也忽。
到了這個時候,縱然是再沒眼力見的南宋朝臣,都清清楚楚明白了一件事情:天誅軍的強大,遠遠超乎想象。能把金國這龐然大物徹底幹翻,從天下這場棋局中抹去,這是何等的逆天?
金國對南宋,如同大人打小孩;天誅對金國,則如巨人打常人;那麼,天誅對南宋呢?豈不是如巨人拍侏儒,象打著玩一般?
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南宋朝臣,很快就有了統一認識,由過去對天誅軍一無所知,甚至妄自尊大,迅速轉變墮落為畏之如虎,聞名色變。交口稱讚興元帝早就先見之明,早早與天樞結盟。天樞之主乃淵聖之後,而南朝之主乃淵聖之弟,雙方乃叔嫂之邦,更應堅定盟約,共結萬世之誼。彷彿所有朝臣都選擇性地忘卻了,當初見到那份盟約時,對官家的抨擊指謫,鬧得滿朝風雨的情狀。
如果說,當初趙七、趙九兩兄弟。先後與狄烈簽訂那份“賣國”盟約,還是有幾分心不甘、情不願,甚至過後有反悔之意。待到此時,北伐勝利,金國滅亡,這對帝王兄弟,終於端正了自己的態度,認識到了天誅不可敵。那位華王手中掌握著十萬天誅強軍這把利劍,已經斬下了金國這隻龐然大物的“頭顱”,下一刻。劍指何處?此時若不小心討好。曲意迎奉,簡直就是送藉口上門,伸長脖子等砍啊!
出使前夕,興元帝召康王入宮。著重談到的。就是這個問題。
按皇宮起居注官員的記錄。興元帝與康王兄弟二人,在垂拱殿進行了友好和睦的交談,整個會晤過程。言笑晏晏,氣氛融洽,實為君臣相宜,兄友弟恭的典範。
會見結束後,興元帝還在延和殿設宴,款待康王,為其餞行。席間官家與王爺念及父兄之死,擲箸難食,哽咽失聲,相對垂淚;再論及宿敵金國之亡,歡喜無限,官家慷慨賦詩,康王以箸擊杯,罄詩相和,場面感人。
趙構回到王府當夜,突然腹痛如絞,嘔吐不止,先吐殘羹,再吐膽汁,最後吐血……
整個康王府都被攪動了,皇宮聞訊,迅速派出太醫,診斷為舊疾復發,當臥床三月,靜心調養。
臥床三月?康王三日後就要前往建康,乘舟過江,出使東京……這一下,全泡湯了。
興元帝次日親自出宮,探視康王病情,執著九弟之手,垂淚道:“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