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映日寒,就算是十萬大軍也得崩潰。
岳飛本意是想突襲察哥大軍,但察哥卻根本不欲與之交鋒,只以一支偏師看住砦寨,大軍迅速脫離,並且整個行軍過程,保持對砦寨華軍的警惕。在這樣情況下,如果強行突擊,效果不彰,甚至弄不好還會把自己這幾千騎陷進去。所以,岳飛最終放過察哥,將目標盯在下一位夏軍援兵統領大將身上。
野利榮來了,並且如岳飛所料,向破軍砦發動一輪又一輪瘋狂進攻。戰事最慘烈時,連徐慶這鐵骨錚錚的漢子都看不下去,揮淚請求儘快撤下地面部隊:“五哥!只是誘敵而已,佯敗後撤就是了,何致於要將士如此豁命死戰,無謂喋血?”
岳飛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只冷冷問徐慶:“野利榮這樣的老將,你是真敗還是佯敗,他會看不出來?”
徐慶咬緊牙關,無語握拳,狠狠將泥壁砸出一個拳坑。
“要麼不敗,要敗就一定是真敗!”岳飛握住鐵槍的指關節漸漸發白,語寒如冰,“我十二師將士的鮮血,絕不會白流!”
痛苦的煎熬,漫長地等待,終於等來這破繭亮劍的一刻。
前方百步,就是驚恐萬狀、亂成一鍋粥的上萬夏軍;三百步外,那中軍大纛之下,就是面如死灰的野利榮。
岳飛單手高舉,大寧筆槍刺破蒼穹:“我十二師將士的鮮血,絕不會白流!”
“我十二師將士的鮮血,絕不會白流!”二千五百鐵騎氣沖斗牛,聲遏行雲,二千餘支騎兵長矛齊刷刷豎起,恍若一片鋼鐵叢林。
“先斬野利榮,後擒殺察哥!”岳飛鐵槍一橫,平平端持,槍柄夾於肋下,雙足一磕馬腹。加速衝刺。
“先斬野利榮,後擒殺察哥!”千聲如一,千騎揚塵,千矛平刺,席捲千軍。
殘陽如血,紅雲亙空,山河大地,彷彿披上一層血光。從高坡傾瀉而下的復仇大軍,有如一柄巨型血刃,兇狠無情地切入已呈崩潰之勢的夏軍亂陣當中。
似劈波斬浪。如利剪裂帛。毫無陣形、失魂喪膽的夏軍一觸即潰,跑得慢的前一刻還是人,下一刻就變成泥醬。沒有任何一個頭腦正常計程車兵,敢於阻擋這股鐵騎洪流。沒有堅固的陣形。沒有堅韌的神經。任何一支軍隊。在鐵蹄奔流之下,都是浮渣。
以有心算無備,以精銳擊殘師。以怒火摧敵膽,以槍叢破敵鋒,就是這樣的結果。
岳飛的目標非常明確——野利榮!
擊殺或生擒野利榮,將是此戰能否快速制勝的關鍵。
楔形騎陣所過之處,幾乎不需動用刺槍,光是那股驚天動地的氣場,就令無數夏兵抱頭鼠竄。有部分夏軍騎兵試圖攔截,但無論怎樣催動戰馬,都難以靠近,被震得東倒西歪,手中武器拿捏不住,掉滿一地。
騎陣最尖銳的鐵三角,岳飛、岳雲、徐慶,一路衝鋒,幾乎兵不血刃,殺入敵陣縱深二百步,沒有遭倒像樣的阻攔。直到距離夏軍大纛五十步之處,才有百餘護衛倉促迎戰。
這百餘護衛全是夏軍精銳鐵鷂子,但此刻卻不能稱之為鐵鷂子,原因很簡單,他們人未著重鎧,馬未披具裝。沒有重鎧具裝的騎兵,還能稱之為鐵鷂子嗎?
鐵鷂子的重鎧具裝,重量超過五十斤,非戰時行軍狀態下,不可能一天到晚負重著甲。通常都是交由專門配置的負贍兵看管,以備用戰馬馱運。在猝然遇襲的情況下,根本來不及披掛上陣,更來不及組成戰陣。這就是古代戰爭,最怕伏擊的原因——對方是披堅執銳,自個幾乎是裸身作戰(僅著內甲,在戰場上與赤膊無異),不用打都輸一半了。
狂飆的戰馬裹著一團旋風,一頭撞入夏軍護衛騎兵陣,一杆長達丈二的鐵錐長槍,伸縮之間,噗噗噗串起三個血人,凌空拋擲,揮灑漫天血雨——千騎最前,三角最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