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急不可耐地掀簾而入。
邵興目睹天誅軍的狂野渡河之戰後,當即返回陝州。也不知道他對李彥仙怎麼說的,反正過了三五日,他又轉了回來,這次只帶兩名衛兵,身份卻變成了陝州結盟使。
對於有志抗金的宋將所釋放的善意,狄烈自然不會回拒,於是邵興就以陝州軍代表的身份,隨軍行動——當然,也只是隨軍行動而已,其餘作戰、軍議之類的,卻不是他這樣的使者所能參與的。
邵興與狄烈接觸的時間也不算短了,知道這位天誅軍主是什麼性子的人,因此也不繞彎子,一進門,就直奔主題:“貴軍可是要圍攻長安?”
狄烈笑笑:“當然,否則你以為我這上萬大軍跑來這裡,僅僅是向婁室、斡魯打個招呼麼?”
邵興窒了窒,他不過是學著文人的說話腔調,想引出個話頭而已,而狄烈這種帶著後世調侃意味的說話方式,邵興還真有點不適應,也不知道怎麼接話茬,只好自顧自把話說出來:“金軍對長安志在必守,而貴軍對長安志在必得。雙方兵力相若,貴軍還有後續數萬大軍,兵力確實達到了五則攻之,但長安城防……說實話,興曾在年前到過長安,彼時之殘破,比之陝州尚有不及。而今日所見,堪稱天翻地覆,不可同日而語,便是十萬大軍,也取之不易啊!”
狄烈點點頭,表示同意,以這個時代各國的攻堅能力,這樣一個萬人戍守的堅城,沒有個十萬八萬軍兵,加上長期圍戰,還真打不下來。
邵興頓了頓,直直盯住狄烈,放緩聲調道:“敢問狄軍主,天誅軍,還有多少糧秣?”
邵興這話一出口,狄烈與凌遠等諸參謀相視一笑,明白邵興的意思了。
四萬大軍圍城,還有近萬戰馬、騾子、牛羊,這每日糧秣的消耗,是何等的驚人。若非秋收已近,縱然狄烈再怎麼想出手。也斷不敢拉出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千里奔襲作戰。
邵興的擔心不無道理,四萬大軍頓於城下,每日流水價的消耗,如果拖個三五月,就算是宋、金兩國都承受不起,更別說象天樞城這樣僅佔居河東一路的地方勢力了。
對方這麼推心置腹,狄烈也就很坦誠地回答:“頂多支撐一個月,再久一點的話,後方就會出亂子。”
甭管哪個時代、哪種性質的勢力。“無糧不穩”這句話都是適用的。
“一個月?!”邵興脫口驚呼。臉色發白,彷彿看到某種可怕前景,“若一月取之不下,大軍後撤。斷糧之軍勢必軍心渙散。此時金軍若銜尾追擊。後果不堪設想……不行!我得立刻趕回陝州,請撫帥做好接應貴軍及斷後的準備。”
對方如此真誠,狄烈以下天誅軍諸參謀。都頗為感動,也不忍讓這位盟友太著急。
凌遠走到邵興跟前,執其臂搖了搖:“無須擔心,十日之內,必破長安!”
邵興剎時瞪大眼睛,嘴巴又一次張大——天誅軍,難道又要上演一出比強渡黃河更不可思議的詭戰?
……
不管採用怎樣的攻城戰略,那條護城河總是繞不過去的坎。歷來攻城戰,首先要對付的,不是城頭上的敵人,而那一條寬深的壕溝。
強攻護城河,天誅軍有過一次經驗——壽陽之戰時,就曾以長達百丈的搭掛棚,堆土填壕,最終填出了一條通道,順利破城。但對長安,顯然不能用這樣的法子。
首先,長安的護城河,引的是渭水之水源,可不是壽陽那樣的小溪流,填壕難度很大;其次,長安城防,遠不是壽陽所能相比的。天誅軍利用搭掛棚長龍,夜間施工,就令壽陽守軍無可奈何。但若在長安玩這一套,就要做好被滿天石矢打擊的心理準備。
長安城頭,聚集了金西路軍從整個京兆府蒐集而來的數十架雙梢、三梢、甚至五梢砲,更有雙弓、三弓床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