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表仁恢復了平靜,鼻子裡冷冷地“哼”了一聲:“楊玄感,倘若你真的敢一直這樣拿箭指著我和郡主,我也認你是條好漢,可惜啊,你小小年紀就自命這大興城中的小霸王,骨子裡卻是個軟蛋啊。”
他言罷放聲大笑,而身後那些家丁也跟著放肆地笑了起來。
高表仁的每個字都深深地刺在楊玄感的心裡,他幾次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想要跳起來揍這傢伙,可一想到自己的爹孃和兄弟,又強忍了下來。耳邊只聽得郡主那纖弱的聲音:“表仁,這人就是你一直說的那楊玄感吧?好可怕!咱們回去好嗎?”
高表仁柔聲道:“好,一會就走。”
一轉頭,高表仁向地上跪著的二人一抬手:“蒲山郡公請起。”
李密道了聲謝,站了起來。楊玄感正欲跟著起身,卻聽到高表仁的叱道:“我只讓蒲山郡公起來,誰叫你起來了?繼續跪著!”
楊玄感的頭髮都氣得倒豎了起來,雙眼圓睜,一下子抬起了頭,狠狠地瞪著高表仁,鼻孔裡喘著粗氣,那神情恨不得要將高表仁生吞活剝。大寧郡主一見他如此怒髮衝冠,一下子嚇得哭了出來。
高表仁看到郡主又哭,頓時手足無措,忙掏出懷中手絹幫其拭去臉上珠淚。而郡主卻是越哭越響,邊哭邊喊著要馬上回去。
高表仁手足無措,只得叫來後面一個壯漢耳語兩句,兩三個壯漢護著郡主回去了。就這一會兒功夫,剛才還喧鬧的射箭場一下子人都走得乾乾淨淨,連那劉管事也不知躲到何處了。偌大射箭場只剩下一號靶位上的這兩撥人。
大寧郡主的身影消失在了靶場的門口,高表仁回過頭來,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惡狠狠地說:“楊玄感,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以前你跟我掐也就算了,今天郡主在這裡還敢如此無禮,就不怕太子殿下滅你全家?”
楊玄感本來心中已有些後悔,也不似剛才初抬頭時那樣憤怒,但聽了高表仁這話,馬上高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姓高的,你有什麼衝著我來,跟楊家沒有關係!”
高表仁怒道:“大膽,楊玄感,我敬你父與我父同朝為臣,都是國之柱石,所以今天對你的冒犯一忍再忍。你真當我大隋沒有王法,治不了你一個右僕射的兒子?”他說這話時刻意把右字拖得很長。
楊玄感正待應答,卻突然感覺到李密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肩頭。只見李密拱手向高表仁道:“郡馬息怒,今天楊兄是應了在下之邀才來此遊玩的,見此位空著方才上前射箭,並不知是郡馬在此,多有得罪。還請看在大家都是重臣之後,就當賣李某一個面子,就此罷手吧。”
李密悄悄地踢了一下楊玄感,向他使了個眼色,楊玄感知道他是勸自己先服軟,給對方一個臺階。但他仍心中氣不平,在地上扭頭看著別處,恨恨地不起身。
高表仁衝著李密吼道:“李密,少跟我來這套,你跟這姓楊的分明是一夥,這會來充什麼好人?剛才你騙我家孝和的時候我看得一清二楚。還撒謊說什麼不知道這位子是我的,真當我跟這地上的蠢貨一樣給你耍得團團轉?今天這事我給你個面子,識相的話給我站遠點,不然一會連你一塊收拾!”
李密一向平靜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可怕的表情,黑黑的臉也現出一絲紅色,他的聲音冷冷地響起:“既然郡馬大人不願賣李某一個面子,那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楊兄是我領來的,我不能扔下他一個人在這裡,一會郡馬要是有什麼指教,李某一併笑納。”
高表仁恨恨地說:“姓李的,你有種。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高表仁轉向了楊玄感,突然笑了起來:“姓楊的,以前你跟我鬥,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計較,但今天不一樣,你嚇到了郡主,這可是死罪。咱們現在不妨劃下道來,兩條路,讓你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