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那韋德裕還是臉小怕事,沒把此案往楊暕謀逆這上面做,要不然楊廣一定會直接賜死楊暕,隋朝的江山,也就基本上無人可繼了。想到這裡,王世充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的神色。
只聽楊廣嘆了口氣:“出此逆子,實在是國家的不幸,都怪朕這幾年忙於國事,忽視了對這畜生的管教,現在事已至此,楊暕之案,應該如何處置,各位都是朕的肱股之臣,這裡也沒有外人,有話可以但說無妨。”
六個人都低著頭,面面相覷,沒有人願意第一個開口,楊廣看向了站在前面的大理卿楊汪,沉聲道:“楊愛卿,你是大理卿,熟悉司法之事,剛才蘇尚書說此案宜依法辦理,那你說,依法辦理的話,應該如何處理?”
這楊汪年約五十多歲,花白鬍子,身材高大,有一股武人的剛猛之氣,但他的經歷卻頗為傳奇,此人是弘農楊氏出身,跟楊素家算是不同的支系,武將世家,父親做過北周的儀同將軍,楊汪本人從小性格兇暴,橫行鄉里,拳打腳踢,號稱鄉中一霸,但年長之後卻痛改前非,拜訪明師,苦讀詩書,居然學得了一肚子的文化,尤其是精通《周禮》和《左傳》,在北周的時候做過太子的侍讀,學問之精深,就連北周武帝宇文邕也深深歎服。
到了隋朝之後,楊汪深得高穎的賞識,歷任兵部和民部的員外郎。又做過州總管長史和尚書左丞一類的官職。其間雖然受過高穎一案的牽連而免官。但很快又被起復作用,從那次事情裡,他看明白了大勢,主動投靠時任太子的楊廣,從而得到了楊廣的賞識。
自楊廣繼位以來,楊汪一直擔任大理卿,主管刑獄之事,王世充自從任這大理少卿以來。跟這楊汪的合作也頗為愉快,曾有一次楊廣突發心血來潮,要看關在大理寺中的兩百多名囚犯的卷宗,結果楊汪與王世充二人通力合作,奮戰兩天三夜,把這兩百多人的案件全部核查了一遍,在朝對的時候楊汪對每一樁案子都是口若懸河,倒背如流,從而讓楊廣龍顏大悅,以為能吏。
不過這次楊暕的案子可絕非是普通的刑獄案。不過給楊廣問到了頭上,楊汪也只能回道:“啟稟陛下。按先皇所制訂的開皇律,行巫蠱,厭勝之法者,若所行法之人身死,則需處死,即使所施法之人不死,也須免官為庶人,流三千里。這是先皇在開皇十九年的獨孤佗貓鬼案之後特別加入開皇律的法律。”
王世充聽到貓鬼案,心中就是一陣刺痛,想到安遂玉的死,他的拳頭就不自覺地握緊,儘管自己已經幫她報了仇,但此事仍然是他一生之痛。
楊廣注意到了王世充表情的微微變化,疑道:“王侍郎,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王世充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仍然保持著剛才憤怒的表情,沉聲道:“一想到齊王殿下被妖婦與小人蠱惑,誤入歧途,微臣就是不可抑制地憤怒。一時失態,還請陛下原諒!”
楊廣嘆了口氣,心中有些感動:“王侍郎,當初若非你的提醒,朕還不知道這些事情,果然,這一查下來,真的跟你說的一模一樣,朕應該感謝你的忠心才是啊。”
其他眾人並不知道在征伐吐谷渾時,是王世充向楊廣告發過楊暕,這一下紛紛看向了王世充,而王世充則面不改色,恭聲道:“陛下,那些不過是風聞言事,微臣當時也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想透過調查能還齊王一個清白,可沒想到這些都是事實,甚至比微臣聽到的還要嚴重,微臣實在是痛心疾首啊!”
楊廣擺了擺手:“不,王侍郎,你做得很對,若不是你的提醒,朕還不知道這畜生會走得有多遠,你也是精通刑法律令之人,剛才楊大理所言, 是否屬實?”
王世充抬起頭,正色道:“楊大理所言,正是開皇律裡的明文記載,不過微臣以為,此事涉及到陛下的家事,不可以開皇律的常理來處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