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忠臣義士了?”
封倫搖了搖頭:“草民的意思是,裴寂也是會順應局勢,趁勢而動的人,不是那種非常忠心的,陛下對此需要有清醒的認識。當年楊堅和高穎堪稱君臣共治的典範,高穎也是對楊堅有從龍之功,本人又是極有能力,以至於楊堅把帝國的相位二十年相托付,但到最後仍然不能善始善終,這個責任,不完全是楊堅的。”
李淵奇道:“高僕射被罷官,應該是楊堅的錯,難道高僕射有什麼不對?”
封倫嘆了口氣:“他就是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不知道君臣之道,覺得自己功勞太大,所以可以對立儲之事也指點江山。陛下,裴寂雖然還沒到高穎當年的位置,但這個苗頭已經出現了,他到處推薦跟自己關係好的人為官,甚至是收受賄賂,這還沒有當年高穎的公心哪。”
李淵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因為裴寂向朕建言,對你不可重用,從而心懷怨恨,要說他的壞話?”
封倫搖了搖頭:“不,我知道陛下除了自己的親兒子外,最信任的就是裴寂了,您跟他多年老友關係,甚至某種程度上比兒子更親。但是正因為這點,您有時候才會感情用事,明知裴寂並不是宰輔之才,卻託以國事,我只想提醒您一句,真正能靠的住的,還是自己的手足骨肉,他們有這個能力。”
李淵搖了搖頭:“不行,孩子們還太年輕,很多事上,還需要裴寂把握大局。”
封倫正色道:“裴寂並沒有這個能力,他的政治能力尚可,但軍事能力根本不行,這次出征幷州,陛下以他為帥,就是一步大大的錯棋。”
李淵的臉色一變,厲聲道:“封倫,你想清楚了再開口,這回朕讓裴寂掛帥出征,怎麼就是錯棋了?他的方案是鎮守介州,扼霍州峽谷,也就是鼠雀谷的北端,與太原成為犄角之勢,如此進可攻,退可守,有何不妥?”
封倫嘆了口氣:“表面上看是很好,但介州不是太原,這並不是一座堅固的城池,無法入城據守,裴寂有三萬大軍,只能駐紮在城外,這就給了劉武周主動出擊,攻擊他大營的機會。”
李淵笑道:“三萬大軍,在度索原上紮營固守,哪會給敵軍什麼機會?”
封倫搖了搖頭:“我就是從幷州來的,對那裡的情況我很清楚,度索原確實是險要之處,但最大的問題是水源缺乏,離汾水有幾十裡地,而原上又缺乏泉眼,很難供應三萬大軍的飲水需要,現在有大雪,還看不出什麼,一旦雪停,就等於斷了水,到時候裴寂就無法防守,只能移營去汾水一帶,只要他一動,高度機動的劉武周軍騎兵,就可以攔腰截擊,裴寂必敗無疑!”
李淵聽得冷汗直冒,連忙在案上攤開了一張輿圖,仔細地看了起來,他一邊看,一邊頭上出的汗更多,喃喃地說道:“啊呀,說的還真是,這麼明顯的問題,裴寂怎麼就疏忽了呢?”
他說到這裡,突然抬頭看向了封倫,沉聲道:“你既然已經看出了這點,為什麼不向裴寂說清楚呢,跑到朕這裡說,算什麼事?”
封倫嘆了口氣:“裴寂不喜歡我,連面都不肯見,他寧可收了裴虔通的好處給他寫信推薦,也不願意見我一面。他的周圍僚屬,多是文官謀士,寫寫文書,管理糧草還行,卻無一個宿將帥才,這話沒人跟他說,我想說又說不上,現在只怕劉武周也已經看出他的這個弱點,會加以攻擊了,陛下,您要做好幷州局勢雪崩的心理準備啊。”
李淵咬了咬牙,轉頭對著殿外沉聲道:“來人,快來人,馬上擬敕,向幷州的裴僕射傳詔。”
正說話間,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似是有人一路小跑過來,李淵的臉色一變,沉聲道:“何人如此大膽,朕不是說了今夜不見任何人的嗎?”
屈突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