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從昨晚起,她看到他時,他總是一副低眉垂目的樣子。
邵明淵的眼睛出了問題!
這個念頭閃電般在喬昭腦海中劃過,讓她整個人都墜進了冰窟裡。
因傷及腦部導致雙目失明,這種情況並不是不存在,他的眼睛難道看不見了?
喬昭死死盯著越走越近的男人,可往日裡眼中盛滿了她倒影的男人此時卻沒有看她一眼,彷彿她不存在。
她以為他是死了心,難道說他是因為眼睛看不見了,所以才對她忽然冷淡至極?
不行,她要確定一下。
喬昭往前走了一步,那個男人忽然腳步一頓,向她所在的方向抬了抬眉梢,而後恢復平靜無波的樣子,走向池燦他們那裡。
喬昭看得分明,邵明淵是在葉落停下來後,跟著停住腳。
“庭泉,你看那邊來了一艘船,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楊厚承道。
邵明淵手臂搭著船欄眺望。
晨光忽然開口道:“將軍大人,那船上好像沒有人,是順著水流方向飄過來的。明明能坐二三十人的船卻空蕩蕩的,好奇怪啊。”
喬昭眸光轉深,抿了抿唇角。
晨光這話聽著沒什麼問題,是向主子稟明情況,一般來講不會引起人的注意。可是一旦想到邵明淵的眼睛出了問題,就覺出不對了。
晨光點出來船能坐多少人,實則是委婉把船隻大小告訴邵明淵。
所以說,邵明淵真的看不見了?
想到這個可能,喬昭心亂如麻,恨不得拉住他立刻確認一下,可是看到甲板上的那些金吾衛,她不得不把這份衝動死死壓下。
這些金吾衛是楊厚承的手下,卻不是楊厚承的親信。
人多口雜,他們知道邵明淵看不見了,誰知道會生出什麼心思?
邵明淵年少封侯,是世人眼裡公認的天縱奇才,不知多少人豔羨嫉恨,倘若他的眼睛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他會面對什麼局面可想而知。
“將軍,那船離咱們的船不足二十丈了,怎麼辦?”晨光問道。
邵明淵側過頭問楊厚承:“重山,你認為該怎麼辦?畢竟你是這次出行的隊長。”
楊厚承一頭霧水眨眨眼。
為什麼這時候又想起他是隊長了?
嗯,大概是庭泉想考驗他能不能獨當一面,說不定他這回表現好,庭泉以後就願意帶著他上戰場了。
這麼一想,楊厚承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搓搓手道:“咱們先把船系在一起,然後去那船上探查一下情況吧。畢竟這是海上,前不著村後不著地,那船要是遇到了倭寇打劫,萬一還有受傷的活人呢?”
邵明淵沉默不語。
“庭泉,你說呢?”
“先把船系在一起,之後等等看。”
“等等看是什麼意思?”
邵明淵此刻什麼都看不到,為了眾人的安全不得不百般謹慎:“等上一個時辰,然後葉落一人上船查探。”
池燦面色微變:“你擔心有詐?”
邵明淵淡淡道:“小心駛得萬年船。”
“要是這樣,葉落一個人上去探查不是太危險了?”
“葉落一人前去是最合適的。一旦發生什麼變故,葉落就立刻跳船,咱們這邊立刻砍斷系船的纜繩。”邵明淵解釋完,對楊厚承道,“重山,命金吾衛準備好弓箭,只要葉落上船,時刻準備好進入戰鬥狀態。”
楊厚承咧了咧嘴:“這太誇張了吧?”
“生死麵前,怎麼樣都不誇張。”邵明淵嚴肅道。
倘若他眼睛是好的,自是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可是現在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要是這樣,咱們乾脆別管那船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