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那時候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肚子還響個不停,誰會想到送宵夜的小吏有問題?
這可是刑部衙門,不是茶樓酒肆。
“那個小吏的樣子,你們可還記得?”
眾人頭垂得更低了。
“都啞巴了?”寇行則年紀大了,此刻一生氣就有些頭昏腦脹,不得不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他冷靜個屁,誰能冷靜啊,等皇上知道了非宰了他們不可!
“大人,那個小吏一直低著頭,下官當時沒留意……”
“沒留意?我看你們當時光想著吃了吧?”寇行則氣得鬍鬚一翹一翹的。
大理寺卿長嘆一聲:“寇尚書,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
他說著,與左都御史對視一眼,皆是滿眼無奈。
賬冊是在刑部衙門被燒燬的,他們責任是小一點,那也只是小一點點罷了。
他們三法司共同審查此案,出了問題誰都吃不了兜著走。
“那個小吏此刻定然不在衙門裡了,我認為暫時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大理寺卿道。
“那賬冊被燒燬,該怎麼交代?”左都御史問。
大理寺卿深深看了寇行則一眼:“寇尚書咱們去隔壁說話吧。”
三法司最高長官去了隔壁商議。
“寇尚書,你覺得咱們該怎麼對皇上交代?”大理寺卿開口問道。
寇行則張了張嘴,忽然抬手扶額:“頭好疼,年紀大了不頂用了。”
其他二人:“……”不帶這樣的啊,誰規定年紀大了就可以不要臉的?
“張寺卿有沒有什麼想法?”寇行則一邊問一邊看了一眼窗外,喃喃道,“天快亮了。”
張寺卿嘴角抽了抽。
怎麼變成他的事了?
當然,想不出解決辦法誰都跑不了,三人本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張寺卿委婉道:“天災比**要好接受得多。”
到了他們現在的身份地位,有些話無須說的太明白,一點便透了。
眾官連夜查案,睏倦之下睡著了,油燈不小心翻倒點燃了賬冊,比有人混進刑部藥倒了一眾官員要強多了。
前者直接推到意外上面,後者要揪的東西就多了。
小吏究竟什麼身份?
倘若是外人,如何混進刑部衙門的?那些守衛都是擺設嗎?要真是刑部的人,那這個小吏當初是誰舉薦的?又是受了誰的指使做這種事?
小吏現在人在何處?要是交不出人來,是不是他們這些人能力有問題?
由此引發的一連串問題足以讓皇上把他們三個人的官服扒下來。
“二位大人覺得如何?”張寺卿試探問道。
左都御史面沉似水,想了許久道:“就算是天災,皇上恐怕依然會勃然大怒。”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張寺卿嘆道。
他們倒黴是一定的了,只是倒黴大小的問題。
“寇尚書,你怎麼看?”
寇行則閉著眼,沒有吭聲。
張寺卿嘴角一抽,加重了語氣:“寇尚書!”
這老東西難道睡著了?
寇行則這才睜開眼,掃兩個戰友一眼,沉聲道:“不如把冠軍侯請過來,看有沒有法子吧。”
“賬冊被燒,請冠軍侯來有何用?”張寺卿不解其意。
寇行則想到外孫女婿邵明淵也是死馬當活馬醫,嘆息著解釋道:“其中一本賬冊畢竟是冠軍侯帶回來的,萬一冠軍侯謄寫過呢?”
張寺卿與左都御史對視一眼,不由搖頭。
冠軍侯一介武夫,能想得到謄寫賬冊?
不,就算是他們,出門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