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光芒已撒滿一望無際的海面,粼粼無盡頭。
在淺海附近捕魚的漁船陸續歸來,簡陋的小碼頭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一桶桶活蹦亂跳的鮮魚被漁民們搬運到岸上,空氣裡的腥味更加濃重,隨風飄散,瀰漫了整個鯉佑村。
這種夾雜著海風、魚腥、汗水的氣味,常年生活在海邊的人習以為常,當然不會覺得難聞,但對於顏初靜這種以前在內陸都市長大,穿越後又有過被困於胭脂谷底半年,餐餐吃魚吃到反胃的經歷的女子而言,實在是難以忍受。
所以,她早早就躲到那座小院落裡,關緊連線正房的一間耳房的門窗,洗了個熱水澡。
行李放在堂屋右邊的暗間。她走進去,從包袱內選了種驅除異味效果最強的薰香,倒入隨身攜帶的小香爐裡。
不一會兒,花香四溢,清雅怡人。
床上已鋪好潔淨的被褥。
躺上去,隱隱聞到陽光的氣息,乾爽溫暖,卻帶著一絲淡淡的海腥味。
她皺皺眉頭,坐起來,就著水囊,喝了幾口水,這才緩過氣來。
這時,天色已黑。
五霖敲門叫她出去吃晚飯。
晚飯擺在堂屋。
一張四四方方的木桌,四個腿腳的表面都有著蟲蛀的痕跡,桌面上鋪了一塊秋香色的素紋布,是以看不出底下的斑駁。
李維原本想在自個家裡設宴招待他們,結果被蕭瀲之隨便找了個藉口推掉了。
幾個劍衛都曉得他和顏初靜的口味,所以特意跑到村子外的一個林子裡打了些野味,加上村民們送的鮮魚菜乾等,就弄了兩葷兩素一湯。
雖說此地的冬天不如其他地區那般寒冷侵骨,但飯菜出鍋後,還是冷得比較快,而且這邊的人也不興燒火盆取暖,因此,蕭瀲之與悟泊法師都沒有邊吃邊聊的興致,就更不用說素來懶得多話的顏初靜了。
飯畢,五霖端來一罈酒,據說是本地的特色酒,用火木葉與海膽兩種原料,加上三四種鮮果泡製而成,本地人都喜歡飯後飲用。
一聽到酒字,悟泊法師就閉目養神去了。
蕭瀲之喝了兩口,覺得這酒味裡既含有水果的甘,又帶著海膽的苦,清清淡淡的,很是消膩,還算不錯。
顏初靜也是愛酒之人,仔細地品嚐了酒中妙處後,才問他:“這村子看起來平常得很,怎會有那麼一艘大船?”
想起下午看到的那艘名叫“寶船”的海船,長有二十來丈,底尖上闊,首昂艉高,兩層船艙,光是一層就有七間房,船壁上還加裝著一層烏漆麻黑的鐵板,倘若再裝載上火炮什麼的,活脫脫就象她以前在電視裡看過的那種明朝艦船了。
“尋常的烏蓬、帆船隻能在淺海航行。雲思島遠在深海萬里之外,寶船體大平穩,做工精良,航速也快,最適合遠航,最重要的是……”回答她的卻是悟泊法師,“鯉佑村從前叫李家村,傳說在一百多年前,南海中有一條鯉魚精化成人形,嫁給了村裡的一個教書先生,還生了個兒子。後來,海嘯來時,那鯉魚精拼盡畢生修為,保住了全村人的性命,自己卻肉身成末,只餘下一縷殘魂附於那艘寶船之上。自那以後,寶船出海,無論遇到多大的風浪,多猛的的海獸,皆能平安而返。並且十年如一日,船體嶄新如初。”
顏初靜眨眨眼,輕啜了口酒,道:“真有那麼神?懷璧有罪,奇怪了,怎麼沒人來搶呢?”
問得太直白。
可是蕭瀲之喜歡呀,當即含情脈脈地睨過去。
顏初靜不理他,只看著和尚。
悟泊法師呵呵一笑:“怎麼沒有?當時有官員聽說了此寶船的神奇之處,就想著進貢給皇帝。那鯉魚精的相公與兒子自然不肯,結果被官府安了個抗旨不遵的罪名,關入縣牢。不曾想,寶船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