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你詢問的餘地嗎?”醜男人疾言厲色地說:“小船子時開,我要你在那個時候將隨玉跟元巧帶過來,他們走不出來,你就在裡頭跟著他們陪葬吧。”
“等等……”本想脫口罵他無禮的。可是……可是罵不出口啊,他的心裡不服氣,可是本能卻屈服在這醜男人的命令下……可惡!是他的奴性過重嗎,沒了五爺這主子,他的本能就在找另一名主子,啐!瞧見醜男人轉身離開,還來不及叫住他,在這爆聲連連之中,他還想做什麼?
隱約的,在爆炸聲中有炮聲。“飛鳥”在海外等著了嗎?“飛鳥”吃水太重,無法近岸,只得放下小船過來,而小船上是隨玉改長過的佛郎機炮,能用於車上、小船上的武器……
想到隨玉,他的雙足開始狂奔。狂風大雨之中,倉惶的佛郎機人與日本人四散,壓根兒不及注意到他,縱是如此,他的手仍撫上軟鞭。
雙嶼也會有今日嗎?曾經毀掉他家園的日本人也是雙嶼裡的海賊吧?海賊有妻有女,也許裡頭有個像隨玉的小姑娘,也正因爆炸而四處逃逸……他猛然搖了搖頭,搖清了自己的神智。
躍進廳裡,瞧見開槍的佛郎機人跟躲在一角的隨玉。
他直覺地抽出軟鞭一揮,雖鞭長未及,但鞭氣劃過了佛郎機人的胸口,狂噴出血。
“你們敢拿槍打死爺,我也要讓你們嚐嚐漢人的軟鞭!”他怒言道,轉身瞪著隨玉。如果讓她留在這兒,她必死無疑,如果讓她留在這兒……
“走啊,要在這兒等死嗎?”方再武脫口叫道。
“再武兄,查克他……”
“他是內奸,留不得他的!”方再武一把將她抓了起來,對著元巧叫道:“元巧,快走!船在等著!”
“可是……”
“你不要浪費你的仁慈了,隨玉!五爺在世時,曾告知我,如果有一天查克危及你的性命時,就得把他除掉,你要我再補他一鞭嗎?”他厲言說道,看了查克一眼。查克虛弱的抬眼,朝他苦笑了笑。
他撇開頭,抓住隨玉奔往門口,沿路快手快腳的解決幾名佛郎機人。
“再武兄……”跨過門口的剎那,槍聲響起,方再武一凜,旋過身。
雙嶼的大當家持著槍緩緩倒地,然後露出查克的槍。
“你們走吧,快走吧……”他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隱約有人在笑,是隨玉在笑嗎?她的笑臉是他畢生以來所遇過的第一張笑臉,他的懷裡尚放著初遇時,她給的冷饅頭。
也許,就是這個饅頭讓他心軟了吧,讓他沒有及時說出船伕是來自於狐狸島。那時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他是紅髮惡鬼啊。
“查克!”
方再武一把拉了隨玉,一把扯著元巧,跳出門外。
白色的人影擋住了他,武士刀落下,他直覺避了開。他的身後是隨玉,功夫極差的隨玉,他避開,刀就砍到她……砍了她,他就自由了,不必在情感與家仇之間掙扎,不必夜夜酗酒,不必再害怕對不起爹孃。
“再武兄!”隨玉驚叫道。
方再武手腳極快的抽出軟鞭,鞭被刀氣震斷,他將離開的那一步縮了回來,翻身抱住隨玉。
“方再武!”
刀砍進方再武的背後。他死不肯放開隨玉,元巧見狀,一掌擊向那身穿白衣的日本武士。
擊向的同時,方再武反踢了一腳,讓那武士退開幾步。
“快走!”他叫道,血從嘴裡噴了出來,仍拉著隨玉往外走。
隨玉回過頭,望向那日本武士。那日本武士是年輕的,面貌陌生卻有幾分熟悉感,他的臉是鎖鑰,開啟了過往的記憶。她輕輕啊了聲,八年前的回憶猛然如潮水般湧來。
八歲之後,她是跟五哥在一塊的。八歲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