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這些年來久未生子,具體緣由她不明白,可她心裡一度以為是因著自個身體的緣故,因此早也惦記著庫房裡的兩支人參。心心念念這許久的好東西,沒成想就這般輕而易舉的被薛二拿去糟蹋了,且還是給個身份低賤的女子,要說楊氏心中不氣,那就是假話。
“太太也彆氣。”捶腿丫頭倒了杯熱茶送到她手邊,“咱們二爺的脾性您還不知?自來揮霍慣了的,再是值錢貴重的東西,到了他眼裡全沒個兩樣。”
“我不過是氣他糟蹋了好東西。”楊氏緩過氣來,不想在丫頭面前失了顏面,故作可惜地嘆一句,“若是他自個吃了,也還無事,原就是該的。可這給個才進府沒幾日的,實在有些可惜了……”
這丫頭是楊氏的心腹,哪裡不知她心中所想,眼下心裡也覺可惜,跟著嘆上一句,“咱們二爺就是……”
正說著話,丫頭就報“大爺、大奶奶來了”。
大奶奶榮氏自來小意慣了,進屋問了安便立在一旁,楊氏沒發話她便不敢走。大爺問了安,自先去了,楊氏坐在椅上,抬眸望一眼一旁束手束腳的榮氏,忽地開口說道:“你既是薛家的大奶奶,又為富貴的長嫂,他如今房裡除了兩個通房丫頭,再無旁的可伺候之人,是時候該揀選兩個下去了……”
榮氏先還有些發愣,聽到最後,整個人都不安起來,扭捏著道:“兒媳怕選不好,到時二叔不喜歡……”
“能有個甚的選不好。”楊氏不耐地打斷她,心裡厭煩她這副扭捏怕事的作派,“你邊上不正有兩個姿色出眾的,這事全不必再多去費神,直接開了臉送去便是。你如今這般為他考慮,到時富貴懂事明理了,也就明白你這嫂嫂的心意了,定也會念你的好處。”
“這兩個是兒媳的陪嫁丫頭,就這般送到二叔房裡,可會不妥當……”榮氏仍是怕沾了禍事,腰身低了低,眉頭就快擰在了一起。
這兩個丫頭,原是她孃家為她準備的,日後沒準兒是要開臉送到丈夫床上的。這如今,婆婆竟叫她送到二叔房裡,心中只覺著太不妥當!
“行了行了!”楊氏不耐再與她多話,只覺這榮氏太蠢太笨,煩躁地擺手趕她出去,“我也只是一說,到底如何還須看你這做大嫂的有沒有心,你這二叔自小沒了娘……”楊氏嘆一口氣,“甭提了,退下罷。”
榮氏小心翼翼地退下,兩個丫頭陪著她往回走,適才楊氏說話聲不算太小,因此兩個丫頭也一字不落地聽見了耳裡。這時間,心裡滋味各有不同。
榮氏平素雖然膽小怕事,從不惹是生非、顛倒黑白。可要說她真個蠢笨如豬,那也不全是,這一見邊上兩個丫頭一臉春情,哪會不知兩人心中所想,心中一時又氣又痛。氣她兩個竟藏了這般腌臢心思,痛的是自個這些年白待了這兩個,竟是養出了兩隻白眼狼來。
“奶奶?”到底伺候了這許久,一見榮氏面色不對,兩個就斂了神色。
榮氏平素本就不輕易發火,忍一忍才道:“你們既是早已暗下決定,我便不再多說,只是去了二房,定要安分守己,好好伺候二爺……”
兩個原還擔憂榮氏會不肯,沒想這樣乾脆就答應了,一時喜的沒能掩住神色,兩張瑰麗的小臉叫染的暈紅,跪地就給榮氏磕頭,“謝大奶奶恩典,奴婢日後定會服侍好二爺……”
榮氏也未想到兩個這樣急不可耐,聽了兩個謝恩的話,一時險些沒有栽倒,心裡暗道這兩個好絕情,說背主就背主,竟是半點情義也不講。
心口起伏不定地回了院子,躊躇著這事可要再與丈夫商議一回,坐在床頭捱到了半夜,薛大爺方回屋。榮氏心裡本就有些憷他,張了幾回口都沒能問出來,最後還是薛大爺覺出她的異樣,皺著眉頭問一句,“怎地?何事?”
榮氏驚一跳,雙手纏著帕子